紫宸殿内,空气像是凝固了。
柳清歌的声音还在发抖,那份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在她手里仿佛有千斤重。
“陛下,张成将军和周立将军的急报。大齐和大越两国,在半个月前,就已秘密集结了四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同时对我玉门关和镇越关发动了猛攻。”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刚刚因为王家被灭而心惊胆战的大周旧臣们,此刻一个个脸色惨白,像是天塌了下来。
“四十万大军!天哪!大齐和大越这是倾巢而出了!”
“国朝刚刚建立,怎能再起刀兵!百姓经不起折腾了啊!”
那名曾劝谏过叶凡的礼部尚书李光,再次颤颤巍巍地走出队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陛下!老臣有罪!老臣早该料到,国朝更替,四邻必有异动!如今强敌压境,我大夏根基未稳,万万不可再动刀兵啊!”
他一边哭,一边磕头。
“国库虽因世家‘捐献’而充盈,可那都是用来安抚百姓,恢复民生之用!不是用来打仗的啊!”
“为今之计,不如……不如派遣使臣,与两国议和。割让边境几座无足轻重的小城,换取和平,先让我大夏安稳度过这最艰难的几年。待国力强盛,再图后续,方为上策啊!”
这话一出,立刻有几个旧臣跟着跪了下来。
“李尚书所言极是!请陛下三思!”
“和为贵,和为贵啊!”
武将队列里,王奎的一张黑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他身上的甲胄因为愤怒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一双牛眼瞪得血红,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李光,那眼神像是要活剐了他。
他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声,在满是哭嚎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当听到“割让边境几座小城”时,王奎再也忍不住了。
“放你娘的屁!”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
王奎猛地从队列里跨出,一脚重重踏在金砖上。
他指着李光的鼻子,破口大骂。
“割地?我镇北军的兄弟们,拿命换来的土地,你说割就割?你他娘的怎么不割自己的脑袋去换和平!”
李光被他骂得一哆嗦,缩着脖子不敢还嘴。
“打仗打仗,你们这帮酸儒就知道怕打仗!敌人都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你还想着跟人家摇尾巴求饶?我镇北军的字典里,就没‘投降’这两个字!”
王奎越骂越气,“呛啷”一声,竟直接抽出了半截佩刀。
“陛下!末将请战!给俺十万兵马,俺现在就去把那大齐皇帝的脑袋拧下来!看谁还敢放屁!”
“王将军!殿前失仪,快快收刀!”
“李尚书也是为国分忧,何必动刀动枪!”
大殿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都闭嘴。”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争吵声戛然而止。
叶凡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看跪在地上的李光,也没有看暴跳如雷的王奎。
他一步步走下御阶,径直走向大殿中央那巨大的沙盘。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他走到沙盘前,看着上面被柳清歌插上的,代表着大齐和大越军队的红色小旗。
那两片密密麻麻的红色,像两把尖刀,直刺大夏的腹地。
“朕说过。”
叶凡伸出手,轻轻拂过沙盘上玉门关和镇越关的模型。
“大夏的国门,是用铁血铸成的。”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李光那张惨白的脸上。
“谁碰,谁死。”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