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被灭门的消息,像一阵带着血腥味的狂风,一夜之间席卷了大半个天下。
那些前几日还跟着王家摇旗呐喊,暗地里输送钱粮,等着从新朝身上撕下一块肉的世家大族,集体失声了。
恐惧,是会传染的。
叶凡没有给王家任何辩解的机会,甚至没有给他们一个体面投降的机会。
他直接把王家这块传承百年的金字招牌,连同他们引以为傲的清流名声,一起扔进了粪坑,还踩上了几脚,让全天下的人都来围观。
杀人,诛心。
这一手,比坑杀十万大军还要让人胆寒。
于是,通往神京的各条官道上,出现了蔚为壮观的一幕。
一辆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载着满箱满箱的金银珠宝,由各家的家主或嫡长子亲自押送,星夜兼程,疯了一样地涌向神京。
他们不是来观礼的,是来买命的。
神京,户部衙门。
苏清影这几天嘴巴就没合拢过。
她抱着自己那个心爱的黑漆描金小算盘,站在户部堆积如山的库房里,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
“入库!入库!都给本尚书清点清楚了!少一个子儿,我拿你们是问!”
她叉着腰,指挥着几十个账房先生,忙得脚不沾地。
库房里,一箱箱打开的银锭子在烛火下闪着诱人的光芒,各色珠宝玉器堆得像小山,晃得人眼晕。
“清河崔氏,白银一百二十万两,夜明珠两对,上等绸缎一千匹。”
“范阳卢氏,白银一百万两,另献良马五百匹。”
“河东裴氏,八十万两……”
账房先生们一边唱着名,一边手抖得连笔都快握不住了。
柳清歌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纸醉金迷”的景象。
“看把你乐的。”柳清歌绕开地上一个打开的钱箱,走到苏清影身边。
“柳姐姐,你快来!你快来看!”苏清影一把拉住她,兴奋得小脸通红。
她指着账本上那一长串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眉飞色舞地说道:“陛下这招可太厉害了!这哪是平叛啊,这分明是去抄家进货了!
就这么几天,咱们收到的‘罚金’,比大周朝一年的税收都多!登基大典的钱,赈灾的钱,修驰道的钱,现在全有了!”
她抱着算盘,像抱着自己的孩子,感叹道:“还是陛下会赚钱!这比咱们辛辛苦苦在草原上倒腾货物快多了!”
柳清歌看着她那副财迷的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
“钱是收上来了,可人该怎么处置,才是最头疼的。”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厚厚的名单,递给苏清影。
“这些家族,有一个算一个,都参与了王家的叛乱。现在钱交了,哭着喊着求陛下饶命。
陛下若是从轻发落,怕是日后还会生出异心。若是从重,又怕引起更大的动荡。”
苏清影的兴奋劲儿也稍稍退了些,她接过名单,皱起了眉头。
“这倒是个麻烦事。总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吧?”
柳清歌没说话,只是朝着皇宫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走吧,去问问陛下。”
紫宸殿。
叶凡正在看张成和周立从边关送回来的军报。
大齐和大越的军队只是陈兵边境,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像是在等待什么。
“陛下。”
柳清歌和苏清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说吧,什么事?”叶凡放下军报,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