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别开脸,没说话,却没再像之前那样推开他的手。
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滴往下落,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可周瑾寒指尖的温度,却悄悄漫过了那点凉意。
输液管里的药液还在匀速滴落,姜稚盯着那透明的水珠,没再开口,车厢里没散尽的暖意似乎还裹着周身,让她连带着对周瑾寒的抵触都弱了些。
周瑾寒没再追问,只起身倒了杯温水,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她手边:“刚醒,喝点水润润嗓子。”
见她没接,他也没勉强,就坐在旁边握着杯子,等她愿意动了再递。
没一会儿,护士进来换输液袋,看见周瑾寒时笑着打趣:“你这男朋友真细心,刚才去取药还特意问能不能换温和点的退烧药,怕你醒了嫌苦。”
姜稚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抬眼时正撞上周瑾寒看过来的目光,他没解释“不是男朋友”,只轻轻朝护士说了声“谢谢”,又转回头看向她,眼神里藏着点没说出口的软意:“等输完这袋,我们就回去,阿姨应该熬了粥。”
她抿了抿唇,终于伸手接过那杯温水,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口,明明还想说“不用你多事”,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极轻的一句。
周瑾寒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没反驳,只点头应了声:“好。”
输液袋里的药液见了底,护士拔针时动作很轻,周瑾寒还特意用掌心焐热了棉签,等护士一离开,就小心翼翼按在姜稚的手背上。“按一会儿,别揉。”
他的声音放得很柔,连带着指尖的力度都格外轻。
姜稚没说话,乖乖抬手按着棉签,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块冷硬的腕表上。
以前她总觉得这表衬得他生人勿近,可此刻看,倒觉得那金属表带蹭过她手背时,也没那么凉了。
收拾东西时,周瑾寒把她的外套拎在手里,又从包里翻出个暖手宝,捏了捏确认是温的,才塞到她另一只空着的手里:“外面风大,别又冻着。”
出了医院大门,夜里的风果然带着凉意,姜稚下意识把暖手宝攥得更紧。周瑾寒见状,干脆伸臂揽住她的肩,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避开风口往车的方向走。“请的阿姨说熬了南瓜小米粥,回去就能喝。”他边走边说,语气像在报备,又像在找话题。
周瑾寒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她,路灯在他眼底映出点光:“刚才取药的时候,给阿姨打了个电话。”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没说别的,就说你烧退了,让她别担心。”
姜稚“哦”了一声,没再问,却悄悄往他身边又靠了靠,把半边肩膀都躲进了他揽着的范围内。
车子停在楼下。
周瑾寒先下车绕到副驾,刚打开车门,就见姜稚抱着暖手宝,眼神有点发愣地盯着楼门口,大概是还没完全从病里缓过来。
他没催,只俯身帮她把外套的拉链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冷吗?我抱你上去?”
姜稚立刻摇头,撑着车门慢慢站直,脚刚落地时晃了一下,周瑾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她没挣开,只小声说:“我自己能走。”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房间顶端暖晃的吊灯,抬起手背擦抹了一下湿润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