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冲击着他那片空白的记忆,让他那颗因为病痛而早已死寂的心,重新剧烈地搏动起来。
他不是不记得。
他是被迫忘记了。
忘记了自己曾经那样热烈地,笨拙地,爱过一个叫孟听雨的女孩。
忘记了自己曾欠她一个道歉,一个未来。
现实中。
一直安静躺在软榻上的顾承颐,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极致的痛苦。
仿佛他的神识,正在与某种可怕的力量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承颐!”
顾老爷子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孟听雨依旧跪坐在他身边,脸色比他还要苍白,但握着他手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松懈。
“别怕。”
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冲过去,顾承颐,把属于你的东西,都拿回来。”
就在这时,一滴滚烫的泪,从顾承颐紧闭的眼角,缓缓滑落,没入他鬓边的黑发。
他的薄唇,无意识地翕动着。
一个模糊不清,却又无比清晰的音节,从他的喉间溢出。
“雨……”
孟听雨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
是他。
是她的顾承承。
他要回来了。
……
夜色,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鹅绒,笼罩了整个京城。
顾家大院外,一辆黑色的宾利,无声地停在街角的阴影里。
车后座,齐越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水晶杯壁上,挂出妖异的痕迹。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兴奋而又残忍的光。
“消息确定吗?”
他问,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确定,齐少。”
副驾驶上,一个精瘦的男人转过头,声音压得很低。
“顾家的内线传出来的消息,顾承颐正在进行一种非常关键的治疗,陷入了深度昏迷,跟活死人差不多。”
“孟听雨,还有顾家所有核心人物,都守着他。”
“现在,是顾家守备最集中,也是最松懈的时候。”
“活死人……”
齐越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琥珀色的瞳孔里,那抹疯狂的占有欲,再也无法掩饰。
他想起了孟听雨做的药膳。
那种味道,在他的舌尖上炸开,带来的极致享受,让他至今夜不能寐。
他也想起了孟听雨那张清冷倔强的脸。
越是得不到,越是让他渴望征服。
他想要那个女人。
不仅仅是她的厨艺,还有她的人。
他要让她成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金丝雀,日日夜夜,只为他一个人洗手作羹汤。
而现在,机会来了。
那个该死的、拥有一切的顾承颐,终于露出了他最脆弱的软肋。
“顾承颐,你什么都比我强。”
“可惜啊……”
齐越对着车窗外那座灯火通明,却又透着一股紧张气息的庄园,露出了一个毒蛇般的笑容。
“你最在乎的东西,马上就要成为我的了。”
他拿起对讲机。
“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