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冗就住在她楼下几层的公寓。
此时此刻,他一只手拿了瓶喝了大半的红酒,另一只手拿着电话。
沉稳的,阴郁的,看起来充满愁绪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没有星星的乌黑夜色,听着电话听筒另一侧属于乔梨的呼吸声。
神奇的是他的心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就在半个小时前,傅冗才刚刚从文家的特护病房里出来。
被文家和傅家的长辈们联手催婚。
这样的场景,在他面前出现的越来越频繁。
几乎傅冗身边所有人都觉得,他就应该娶文笑笑为妻,根本没有人考虑过他的想法。
就像当初非要把他的志愿和文笑笑的改在一起。
原本,他现在会在国际上最有名的实验室,用最精密的仪器,去做最严谨也是他最热爱的实验。
这些早在文笑笑一颗颗掉落的眼泪下,化为了最不切实际的泡沫幻影。
低落情绪的堆积,在一年又一年的时间催化下变成了利剑,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傅冗的心脏。
家人和朋友眼里最沉稳克制的人,其实和靳明霁一样渴望自由自在的灵魂。
奈何,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有身不由己的因素。
因为处境相似,所以更能理解对方的心情,这也是靳明霁和傅冗两个人惺惺相惜的重要原因之一。
醉意上头,傅冗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乔梨那边的异样,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已经偷偷从靳家老宅祠堂里跑出来。
他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喊着乔梨的名字。
准确来说是:乔小梨。
这个对靳明霁、傅冗,以及乔梨本人,都不陌生的称呼。
从他说话的声音和呼吸频率中,乔梨能感受到傅冗那边极力克制和压抑的沉闷。
哪怕知道傅冗低迷情绪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不同的出生,不同的际遇,不同的成长环境,都注定了人和人之间也很难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他如果愿意说,乔梨能做到的就是安静聆听,让他得到一个宣泄内心不满情绪的口子。
但若是他不愿意说……
她也不会追问。
每个人处理情绪的枢纽和通道,各有各的不同。
等到傅冗心头那股说不出的郁闷消散,说不定他自己就会从中走出来。
时间缓缓流淌,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三分钟。
对面的人就像是在和她进行拉锯战,大有她不开口说话,他就继续保持着这种状态的意思。
乔梨在心里微微叹息,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婉转一些。
更符合一个倾听者该有的素质和觉悟。
“我在听。”她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对面的傅冗变了变呼吸,莫名有种很想见到她的冲动。
话音落下的须臾间。
乔梨明显感觉到身后那个犹如炽热火源的胸膛,距离她又近了一些。
无声地提醒着乔梨,屋内还有他的存在。
傅冗目光怔然看着窗外的夜空,想起了乔梨之前在车子里说的那番话。
他嗓音带着好奇道:“上次你说喜欢明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