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朱厚照扶他起身，又补了句，语气里满是对王守仁的信重：“朕已下旨，擢升王守仁为北直隶按察使，”“掌管北直隶、山西一带的刑狱和灾民安置，”“遇事可便宜行事，不用事事请示。”
“徐延德暂代保定知府，管日常政务，”“他是定国公的孙子，有冲劲但缺经验，你多帮衬着点。”“另外，东厂、锦衣卫在北直隶查案，”“拿不定主意的就问王守仁，”“他心思细，懂民情，朕信得过他。”
沈希仪彻底惊了，刚要再跪，被朱厚照一把按住：“不用跪，这都是他应得的。”“他在保定府既查贪腐又安民心，没辜负朕，也没辜负百姓。”
朱厚照转身走到角落，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把宝剑——剑鞘是鲨鱼皮裹的，摸着手感粗糙，剑柄镶嵌着绿松石，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把‘镇朔剑’，是先帝当年赐朕的，”“削铁如泥，朕一直没舍得用。”朱厚照把剑递到沈希仪面前：“你把它带给王守仁，告诉他——”“遇不决之事，巡抚以下的官，他可持此剑先斩后奏，”“不用有顾忌！”
沈希仪双手接过宝剑，剑身在烛火下掠过一道冷光，沉甸甸的——这哪里是一把剑，是陛下给王守仁的“尚方宝剑”，是绝对的信任！他声音都有些哽咽：“末将……末将替王大人谢陛下隆恩！”捧着宝剑深深躬身，腰弯得几乎贴到地面。
“好了，没别的事了。”朱厚照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明日动身不用来辞行，”“直接回保定就行。”
“末将遵旨！”沈希仪再次躬身，捧着宝剑慢慢退出暖阁。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朱厚照正站在案前，盯着保定府的舆图，背影挺拔得像殿外的青松，明明只有十五岁，却透着撑得起江山的沉稳。
沈希仪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宝剑——他一定要把陛下的旨意和信任，完完整整地带给王守仁，绝不让陛下失望！
暖阁里，朱厚照看着沈希仪的背影消失，才缓缓坐下。他拿起案上陈璋的履历，指尖拂过“弘治十八年进士，三甲第五十二名”的字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陈璋、王守仁、徐延德、沈希仪……这些年轻人，都是大明的筋骨啊。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今夜的月亮很亮，把皇宫的琉璃瓦照得泛着银光，像铺了一层霜。
北直隶的灾民能有活路，贪腐的蛀虫会被清掉，大明的吏治会慢慢清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只是，京城里那些藏在暗处的“老狐狸”，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朱厚照的眼神冷了几分，指尖捏紧了窗沿——没关系，敢跳出来的，他就敢打！不管是谁，都别想挡大明的路！
窗外的风带着夏夜的凉爽吹进来，掀动了案上的舆图。朱厚照的目光望向北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