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顺天府南门的守城士兵就被一阵整齐的马蹄声惊醒。马蹄声“哒哒哒”撞在青石板上,沉得像敲在人心上。
沈希仪穿着一身崭新的银甲,银甲映着晨雾,亮得晃眼,腰间悬着那柄“镇朔剑”——暂代保管,等着亲手交给王守仁,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背挺得笔直,身后跟着五百名京营精兵,个个甲胄擦得锃亮,晨光下泛着冷光,精神头足得像要上战场。
“开门!”沈希仪对着守城士兵把令牌举得高高的,声音洪亮如钟,“奉陛下旨,返回保定府办差!”“速速开门,耽误了差事担待不起!”
守城士兵眯眼看清令牌上的“京营总兵”印鉴,吓得连忙摆手:“开!这就开!”厚重的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尘土随着门轴转动扬了起来。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城,马蹄声踏过青石板,渐渐融进远方的薄雾里。
沈希仪勒了勒马缰,回头望了眼京城的城楼,心里暗暗发誓:“定要把陛下的旨意带到,把保定府的事办扎实,绝不辜负这份信任!”
队伍一路疾驰,朝着保定府的方向奔去,路边的草木“嗖嗖”往后退。沈希仪的目光始终坚定,仿佛已经看到王守仁接剑时的模样,看到保定府百姓捧着粮袋的笑脸。
同一时间,刑部大堂里的气氛却格外平和。
刑部尚书韩邦坐在案后,手里捏着一本案卷,指尖轻轻敲着,目光落在堂下的陈璋身上。
陈璋穿着一身青色主事袍,腰杆挺得像杆枪,眉眼间带着读书人特有的干净,却又藏着股沉得住气的稳。
“陈璋,你入职刑部,”韩邦放下案卷,语气温和,半分上官的架子都没有,“算上今天,正好二十天了吧?”
陈璋连忙躬身行礼,动作规整:“回尚书大人,下官本月初一入职,今日正好二十天。”
“这二十天,还适应吗?”韩邦往前倾了倾身,多了几分关切,“刑案审核的差事繁琐,有没有人给你使绊子,或是摆老资格拿捏你?”
陈璋心里一暖,入职后确实有几个老吏因他“陛下钦点”故意疏远,却没敢真动手脚,没想到尚书大人竟特意记着这事。
“多谢尚书大人关心,下官一切都好。”陈璋说得诚恳,“差事虽杂,但下官已慢慢上手,没人欺负下官,只是有不懂的地方,还得厚着脸皮问老吏。”
“没人拿捏就好。”韩邦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既然适应了,法律条文也摸得差不多了吧?”“我给你加加担子,你敢接吗?”
陈璋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瞬间亮得像燃了团火。入职这些天,他一直核对旧案打杂,正愁没机会练手,没想到尚书大人竟主动递了台阶。
“但凭大人吩咐!”陈璋躬身,声音稳得没半点颤,“下官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信任!”
韩邦看着他眼里的光,满意地笑了——这小伙子有冲劲,不怯事,难怪陛下会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