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遵旨!”四位大佬站起身,声音带着哽咽,眼神却比来时坚定了十倍,“臣等定当尽心竭力,为大明办事,为百姓谋福,”“绝不再犯糊涂!”
“好。”朱厚照满意地点点头,“保定府的案子,就按你们定的章程办,”“该抓的抓,该罚的罚,该赔的赔,”“别拖泥带水,朕等着看结果。”
“你们先回去吧,有事让张永传朕的话。”
“臣等遵旨!”四位大佬躬身行礼,慢慢退出暖阁,脚步比来时沉稳了不少,脊背也挺得更直了——经此一事,他们再不敢拿祖制当借口,更不敢辜负这份沉甸甸的信任。
沈希仪刚要跟着起身,朱厚照却开口了:“沈希仪,你留下,”“朕还有话问你。”
“末将遵命。”沈希仪连忙躬身应下,重新站回角落。
暖阁里只剩朱厚照、张永和沈希仪三人,气氛比之前更安静,连竹帘晃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朱厚照走到案前,手指刚碰到保定府的口供,突然抬头喊了声:“韩邦。”
刚走到暖阁门口的韩邦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连忙转身躬身,声音都发紧了:“臣在,陛下还有何吩咐?”
已经走出几步的李东阳、杨守随、张敷华也停了脚,好奇地回头看——陛下怎么突然叫住韩尚书?难道章程还有要改的地方?
朱厚照看着韩邦,语气又恢复了平淡,却带着几分郑重:“你留一下,”“朕有件关于刑部的事,要跟你聊聊。”
韩邦心里“咯噔”一下——刑部的事?是保定府的案子还有遗漏,还是别的案子出了岔子?他不敢多问,连忙应道:“臣遵旨。”
李东阳三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却也不敢停留,对着暖阁躬身行了一礼,慢慢退出了坤宁宫。
暖阁的竹帘重新落下,把外面的光线挡了大半,阁内只剩案上的烛火摇曳,映得人影忽明忽暗。
韩邦站在原地,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七上八下的——陛下单独留他,到底要问什么?
沈希仪也有些好奇,却不敢抬头,只能垂手站着,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
朱厚照走到韩邦面前,指尖轻轻敲着案上的口供,“笃、笃、笃”的声响,在安静的暖阁里格外清晰。
韩邦的后背已经沁出冷汗,黏着朝服,凉得发慌。他总觉得,陛下要问的事,绝不像“刑部的事”这么简单。
半晌,朱厚照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韩尚书,你可知刑部新晋的主事陈璋,”“最近在办什么案子?”
韩邦心里猛地一愣——陈璋?那个张永亲自护着入职、陛下还特意给安排住处的新科进士?陛下怎么突然问起他?他连忙躬身回话,不敢有半分差错:“回陛下,陈璋入职后,负责刑案复核,”“最近在核对直隶各府的旧案,”“暂无重大差事交办。”
朱厚照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目光落在韩邦脸上,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他说的真假。
韩邦的心跳得更快了,手心都攥出了汗——陛下突然问起陈璋,是要给陈璋安排新差事?还是陈璋复核的旧案里,查出了什么猫腻?
他不敢再往下想,只能垂手站着,屏气凝神地等陛下吩咐,心里却牢牢记下了“陈璋”这个名字——看来,这位新主事在陛下心里的分量,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
暖阁外的风轻轻吹着,竹帘晃动的影子落在地上,像跳动的、捉摸不定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