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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永伴璋观新宅院,铎与文议账中疑(1 / 2)

马车拐过刑部衙门前的“胡同”。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轱轳”声刚歇,就稳稳停在了一处院落门口。

张永先掀帘下车,手里还提着个小布包。

里面是陛下让他带的两卷新刊的《大明律》,特意嘱咐“给陈璋放书房”。

他对着陈璋笑道:“陈大人,到了,您下来瞧瞧,这院子虽不大,却清净得很。”

陈璋连忙跟着下车,脚刚沾地,就被眼前的院落惊了一下。

青砖灰瓦的院墙不高,墙头上爬着几株牵牛花,淡紫色的花瓣还沾着晨露。

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黄铜门环,门环上的花纹是“缠枝莲”,虽不奢华,却透着规整。

门楣上没挂匾额,只在两侧各钉了个小小的铜钉,是宫里特有的“平安钉”,显是陛下特意吩咐的。

“这院子原是前工部侍郎的旧宅,去年侍郎致仕回了老家,院子就空了。”

张永引着陈璋往门口走,手指点了点院墙内探出来的石榴枝。

“您瞧,那石榴树有二十年了,每年能结上百个果子,秋天您摘了吃,甜得很。”

守在门口的两个锦衣卫,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见张永来了,连忙躬身行礼,左手按在刀柄上,右手轻轻推开大门,动作整齐,没发出半点杂音。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淡淡的木香扑面而来。

是新打的榆木家具散发出的味道,混着院里石榴花的清香,格外提神。

院子是三进格局。

前院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里长着几丛青苔,被打理得干干净净。

两侧各摆着一盆“冬青盆景”,修剪成圆形,叶片油亮。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间“倒座房”,门窗框刷着朱漆,玻璃擦得锃亮,能映出人影。

“前院这倒座房,有两间屋,一间当客房,一间当杂物间。”

张永指着倒座房的窗户。

“您要是老家的母亲或幼弟来京,住这儿正好,不占正房的地儿,也方便杂役伺候。”

他说着往院里走,脚步声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咱们去中院,那才是您日常住的地儿,陛下特意让人按您的喜好改了布局。”

中院比前院宽敞一倍。

正中间挖了个丈许见方的小水池,池边用青石板围了栏,栏上刻着“莲纹”。

池子里养着六尾红鲤,尾巴一摆,搅得水面泛起涟漪,水面飘着几片嫩绿的荷叶,是刚从江南运过来的“西湖荷”。

水池旁边搭了个“葡萄架”,藤蔓已经爬满了架子,还挂着几串青绿色的小葡萄,看着秋天就能成熟。

正房是三间明厅,左右各有一间厢房,门窗都是新换的“杉木”,刷着清漆,木纹清晰可见。

房檐下挂着两个“走马灯”,灯面上画着“二十四孝图”,是陛下特意让内务府赶制的。

知道陈璋孝顺,特意选了这图案。

“正房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中间是客厅,您日常办公、休息都够了。”

张永推开正房的木门,门轴上涂了桐油,没发出声响。

“咱家让人给您打了新的‘拔步床’,床里能放衣物;书案是‘金丝楠木’的,陛下说您读书多,得用个结实的;衣柜是‘樟木’的,能防蛀虫,您的官服放里面不用担心发霉。”

陈璋走进屋里,目光扫过每一处细节,眼眶渐渐发热。

卧室里的拔步床挂着月白色的“杭绸纱帐”,帐钩是黄铜做的“梅花形”。

书案上摆着“湖笔、徽墨、宣纸、端砚”,都是上好的文房四宝,笔筒里插着十二支不同型号的毛笔,连“蝇头小楷”用的细笔都备好了。

客厅里的“八仙桌”是“榆木”的,桌面打磨得光滑,旁边的四把太师椅上铺着“青布坐垫”,坐着不硌腿。

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三件“青花瓷”——一个青花碗、一个青花瓶、一个青花盘,都是宣德年间的旧物,却不张扬,透着雅致。

“这……这也太周全了。”

陈璋伸手摸了摸书案,指尖传来楠木的温润。

他转头对着张永深深一揖,腰弯得几乎贴到地面。

“张伴伴,劳您跑前跑后,晚辈实在感激不尽!这份恩宠,晚辈……”

“哎,您可别谢我。”

张永连忙扶住他,手指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这都是皇爷的吩咐,皇爷昨儿个还特意问咱家‘陈璋是读书人,书房采光够不够’,让咱家把书房的窗户改大了一倍,您瞧——”

他指着书房的窗户。

“这窗户朝东,早上的太阳正好照进来,您看书不伤眼;晚上点上烛火,也亮堂。”

陈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书房的窗户果然比寻常窗户大了一半,窗棂是“冰裂纹”的,既好看又透光。

他心里一震。

陛下连他“喜欢读书、怕伤眼”这点小事都记着,这份用心,比任何赏赐都让他动容。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陛下对晚辈这般厚爱,晚辈唯有拼尽全力查案断狱,替百姓伸冤,才能报答陛下的恩情,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您能这么想,皇爷听了肯定高兴。”

张永从布包里掏出两卷《大明律》,放在书案上。

“这是皇爷让咱家给您带的,新刊的版本,补了去年新增的‘漕运贪腐’条款,您查案能用得上。”

他看了眼天色,日头已经升到头顶,连忙道。

“时辰不早了,咱家还得回宫里复命——皇爷等着听您安顿的消息呢。院里留了两个杂役,一个叫‘老周’,会做饭;一个叫‘小郑’,会打扫,您有需求直接跟他们说,或者差人去宫里找我,随叫随到。”

陈璋连忙挽留:“张伴伴不再坐会儿?喝杯茶再走?老周刚烧了水,正好泡壶碧螺春。”

“不了不了,宫里还有差事。”

张永摆了摆手,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院门口又回头叮嘱。

“明日卯时别忘了去刑部点卯,韩尚书说给您留了‘漕运粮失踪案’的卷宗,您可得仔细查,那案子……皇爷也盯着呢。”

“晚辈记下了!张伴伴慢走!”

陈璋送张永到胡同口,看着马车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回了院子。

站在中院的葡萄架下,看着池子里的红鲤游来游去,陈璋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书房。

他拿起书案上的湖笔,蘸了浓墨,在宣纸上写下“不负君恩,不负百姓”八个大字。

笔锋刚劲,墨色饱满,每个字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是他对陛下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要求。

另一边,户部衙门的“清吏司”值房里,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在案上的账册上,映出“保定府”“河间府”的字样。

韩文和欧阳铎刚把赈灾款的复核公文发往直隶各府,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值房,一坐下就瘫在了椅子上,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从昨晚亥时到今早巳时,两人只喝了几壶凉茶,没合过眼。

韩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指节按得“咯吱”响,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妈的,真想把这尚书印扔了!这些狗东西,就知道盯着赈灾款贪,先帝在的时候,谁敢这么明目张胆?”

他拍着桌案上的账册,声音里满是烦躁。

“弘治十五年河南水灾,先帝拨了五十万两赈灾银,没一个官员敢动半分,现在倒好,陛下刚登基半年,这些人就敢顶风作案,五千石粮说贪就贪,是觉得陛下年轻好欺负?”

欧阳铎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透,却刚好缓解了喉咙的干涩。

他放下茶杯,指尖划过一本“保定府采购账册”,账册上“德昌号”的收据还夹在里面,他沉声道。

“韩尚书,您说得对,现在的情况和先帝时期不一样——先帝仁厚,遇事总想着‘教化为主,惩戒为辅’,可陛下眼里揉不得沙子,去年刘健、谢迁贪墨,陛下直接让他们自缢,家产抄没,这威慑力够大,可还是有人敢贪,说明背后的人要么有靠山,要么……这贪腐不是个案,是一伙人。”

韩文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旱烟袋,却没点燃,只是捏着烟杆发呆。

“可不是嘛!今天在暖阁,陛下没等咱们把账册漏洞说透,就定了‘户部发公文、锦衣卫盯梢、东厂查文书’的三衙联查策,那布局,比咱们这些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臣都周全,那些贪墨的人,怕是要栽大跟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