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贾布便起身离席,寻了一舱室,趁着酒劲,酣睡起来,独留上官云,在甲板凌乱至天明。
船至淇门一处野码头,众人下船。
贾布睡了个踏实,上官云却因饮酒未睡,脚步略有虚浮,想必自贾布走后,又饮了不少酒。
上官云牢牢搂着贾布肩膀,也不言语,口中喷着酒气,煞是熏人。
贾布却并不嫌弃:
“嘿嘿,你行百十里到封丘,过了黄河,入运河一路潇洒。
我却要骑马赶路,更要再坐一段船来。
你苦着脸却是做甚?
不就是这几天没法同你下棋嘛,嘿嘿!”
上官云在酝酿同贾布离别话语,可刚想张嘴来说,却感觉怀中一沉,贾布似是将什么硬物放到他怀中。
就见贾布猛锤上官云三下胸口:
“你啊,醉的话都说不出,赶紧寻个马车,好好睡一觉罢!
你坐船从大运河走,我却要一路骑着马去汉口,你就享福吧你!
不多说咯,我呀,走啦!”
贾布说罢,便招呼着手下赶来集合,清点好行李,便翻身上马,往迷雾中闯去。
上官云摸了摸胸口,触手可及的,是一圆柱形硬物,手感颇为熟悉。
他又捏了捏,发现竟是一具【黑血神针】!
他望着贾布离开方向,咬了咬牙齿,也不管王诚过来寒暄,寻了一马车,倒头就睡!
他打定主意,在运河上,就使一锅毒汤把王诚手下尽数毒翻。
再使【黑血神针】对王诚背后一扣,让他一命呜呼!
屠了梅庄再收拾王诚?他可等不及!
他生怕等来等去,将自己的命等掉!
江湖路滑,谁知道眼前是水泡子还是龙潭虎穴呢?
对于上官云,他认为眼前最大的问题便是,这口黑锅,扣到谁身上比较好!
“少林武当?惹不得。
峨嵋崆峒?似乎远了些。
嘿嘿,五岳剑派近十年冲的倒是猛,可除了一些老家伙,二代弟子都是废物,就扣他们头上好啦!
扣泰山派头上?嘿嘿嘿,一派废物,就拿泰山派下手好了!”
想罢,上官云睡得更加香甜。
秋至,天气转凉,整个盛夏的积累的雨水,此刻从江湖河海中散发出,变成雾气。
离登封不远的嵩山,此刻山林尽黄,晨曦透过雾气,整个天空都泛起微黄光芒。
嵩山派一处小广场,同样被雾气笼罩,左冷禅望着连夜送回山门的狄修尸骨,气的手都抖了起来。
尸体被小兽啃咬的只剩白骨,若不是衣服配饰能认得,他实在不愿相信,狄修死在雁荡山山林。
左冷禅望向汤英鄂:
“可能辨识何种死因?”
汤英鄂被左冷禅阴冷眼神,望的头皮发麻,不假思索道:
“应是先中了毒,因为几处骨殖都被毒素腐蚀成黑紫色。
后被人以钝器击打后脑,一同寻回的几具尸体,枕骨都碎裂开来。
一同发现的,还有些日月神教弟子,都陈尸于雁荡山一处石梁附近。”
左冷禅闻言,强忍怒气,他没想到派狄修去寻向问天,竟会遭了不测。
又想到日月神教似有出河北,向南方发展势头,更觉棘手。
就听汤英鄂又言:
“一同发现的还有几具泰山派门人弟子尸体,我已经给泰山派送信。
一封信给天门道长,陈述事实。
一封信给了玉玑子,让他以此为由头,鼓吹五岳并派之事。”
左冷禅点了点头,心道嵩山派现在势力大了,人数多了,管理颇为不便,多亏汤英鄂,可时时刻刻帮他查缺补漏。
他思索片刻:
“先将尸首收敛,厚葬吧。
你派三五十人,将劳德诺从江西护送回来,一路低调些,莫要声势太大。
你将朴沉、丁勉、乐厚唤来,我有事向商。”
左冷禅说罢,背着双手,倨傲的站在晨雾中。
汤英鄂领命而去,没一会,便有几名嵩山弟子,来收敛尸首。
等了小半柱香,汤英鄂便带着朴沉、丁勉、乐厚来到左冷禅面前。
路上汤英鄂已将狄修之事,细细与三人说过。
三人有了心理准备,便将面容调整严肃,腰带系紧,腰板挺直。
四人齐齐抱拳一礼,也不唤什么师兄盟主,只是静静等待左冷禅命令。
“汤英鄂!”
“在!”
“我要与朴沉、丁勉、乐厚三人,领三百人,往仙霞岭一行,再入福州!
我不在山上,所有事情,都由你掌管!
劳德诺从江西回来,让他辅佐你做事!”
左冷禅命令极简单干练,没有一句废话。
他语气平淡,好似再说打算出门遛弯。
但他这般平静,四人却是心知,左冷禅现在以到达愤怒极点!
四人不敢怠慢,齐声应下:
“是!”
“各自去做事吧,我们明日出发!”
“是!”
说罢,四人对视几眼,便在汤英鄂统筹下,各自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