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罗丽娜没有看他,怕他真要那么干。

“我只对伙计们说,我要给他们带个女人回去,”他说,“我想他们不会料到我能找到像你这样的。他们看见你,就会把他们的大部分钱给我,外加所有的牛皮。”

那天,她的母马垮了,它累得越来越频繁地踉跄起来,它的头终于在下午的热浪中垂了下去,停住不走了。

“谁要挑这匹马,一定是打算骑着它去教堂。”蓝鸭说。他解开罗丽娜的脚,让她骑上骡子,抛下那匹母马走了。骡子也只走了一天,它走不动时,蓝鸭让她也骑到那匹高大的栗色马上,坐在他后面。那匹马即使不愿意,也无所表示。罗丽娜紧握鞍带,避免接触蓝鸭,其实他根本没有理会她。

坐在他身后,她发现了原来没有见到的东西——一条白项链。项链由骨头制成。经过仔细打量,她才意识到它是用人的指骨做成的。

当天傍晚,他们停下来时,蓝鸭看见她用眼睛瞥他的项链,便狞笑起来。他那副样子马上使她联想到死亡。

“把戒指弄下来最容易了,”他说,“把手指掰下来就成了。如果你知道怎么掰,掰起来比撅小木棍还容易。”

晚上,他把她的手和脚都绑上,便骑马离开了。罗丽娜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为什么。他也许想把她扔在这里喂秃鹫,但她宁可死也不愿说使他生气的话。她也不试图为自己松绑,因为她怕他在一边盯着看她是不是打算逃走。她睡着了,醒来时,他正在解绑她的绳子,旁边又多了一匹马。

“算不上匹马,只要能走上一天就行。”他说。

这匹马没有鞍,他事先不愿费事把那匹快死的骡子的鞍取下来。他用一根绳子从马肚子下边穿过来,把她的脚绑住。

她原来觉得,坐在马鞍上很辛苦,但是她很快便发觉坐在马鞍上可太舒服了。她在裸马背上不住地往两边滑来滑去,不得不揪住马鬃,以防掉下去。蓝鸭一如既往地骑马前行,很少向后看一眼。入夜后,她累得很,却不能打盹儿。尽管她紧抓马鬃,有几次还是差点儿滑下去。她想,若是滑下去,因为脚被绑着,她刚巧掉在马肚子底下,会被马踢死。马的背很窄,走路也不平稳,她无论怎么坐也免不了硌得疼。离天亮还早,但她想,如果他们不停下来,她很有可能被切成两半。

她并没有被切成两半,但她的手因紧揪马鬃而刺扎般疼痛。每一分钟,她都觉得她坚持不住了,干脆让自己滑到马肚子br>

在一条小溪边,他把她解了下来。她踉踉跄跄地急忙跳进水里狂饮起来,全然不顾湿与泥。他再次递给她一块牛肉干。上马时她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不得不揪住马鬃爬上去。蓝鸭什么忙也不帮,又把她的脚绑了起来,尽管她已没有逃跑的精力。她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她连走都走不动了,为什么还要绑?

地面平坦了些,草也长得比她见过的都高,她抬起头来将汗水从眼眉上甩掉时,看得也比以前远得多。腾升的热浪在草地上空闪动,有一次她抬头看见远处好像有一棵大树,但当她再次朝前看时,树消失了。

蓝鸭在深草中骑着,既不放慢速度,也不回头看。她感到在她的恐惧中,仇恨在膨胀。就算她摔下马,恐怕他也不肯停下来。他一心想着把她交给他的手下人,根本不考虑她的痛苦与劳累。他一开始就没有想着把她的马鞍留下来,连鞍毯也不给她拿着,否则鞍毯也能防止她被坚硬的马背硌伤。她觉得现在的心绪与她想枪杀汀克斯利时差不多,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要杀死这个人,为她在这段时间里经受的这些痛苦报仇。

离日落还早,他们来到一处宽宽的河床,广阔的红色沙质河**蜿蜒着一条细带状的浑黄水流。

“跟着我这匹马的蹄印走,”蓝鸭说,“不然你会陷下去。”

就在他催马朝河滩上走时,突然勒住了马。罗丽娜看见河对岸有四个骑马人正望着他们。

“是厄莫克和他的三个手下。”蓝鸭说,“我看他们是出来剥头皮的。”

一见那几个骑马人,罗丽娜全身都凉透了。杰克说过,从原部落逃出来的印第安人,大部分是叛逆者。他瞧不起这些人,他说他从前与他们打过交道,还能对付他们。但是,这里出现了这些叛逆者,他却在奥斯汀打牌。

她想拨转马头逃之夭夭,尽管这样做无济于事,然而就在她吓得直冒冷汗时,蓝鸭转过身来抓住了她那匹马的马勒子,并把缰绳捆在他的马鞍角上。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蓝鸭时常往回走几米,找他认为可行的路。罗丽娜低着头,不想看河对岸那几个等着他们的人。

纵使蓝鸭小心谨慎,有两次他们还是走错了地方。他的马开始往下陷,紧跟着她的马也陷了下去。但每一次蓝鸭都猛地刺马肚子,使大栗色马向前冲几步,拔出腿来,然后把她的马也从沙里拉出来。其中一次马向前冲时,她被抛到了马脖子上。但是他们终于找到了坚实的河滩,马一路小跑,过了数米宽的棕黄色河水。

他们从河里上来后,那四个人便打马跑过来见他们。其中一个人手持一柄长矛,上面挑着几束头发。罗丽娜从未见过带发头皮,但她断定那些就是。它们大部分看上去又旧又脏,但其中一绺乌黑油亮,上面还带着血迹。这几个人都是全副武装的印第安人。

他们的头目就是拿着带发头皮的人,一脸桀骜不驯的神情,稀疏的小胡子挂在嘴角,像是从嘴里长出的毛。她只瞥了他们一眼,便再也不去看他们,因为他们不仅都在看她,而且目光不善。她知道她来到了野蛮的地方,而且孤立无援。她听见那个头目向蓝鸭说了些什么,然后将他们的马骑到她四周。有好几只手伸出来摸她的头发,拽她的头发。她能闻到他们的气味,能感觉到他们,但她始终不抬头,她不愿意看他们。这几个人的汗臭味叫她恶心。其中一个人被她的头发吸引,用力地拽,把她的头皮都拽疼了,那个人却发出了傻乎乎的笑声。他们紧紧地围住她,一时间她几乎昏厥过去。她从来没有到过如此野蛮的地方,连莫斯比的姐妹们关她的那个地窖也没有这里这么坏。

两个人下了马,走过来解她脚踝上的绳子。蓝鸭吹了声口哨。

“咱们走吧。”他说,“我想她能活到太阳下山。”

头目厄莫克——就是那个嘴角长着几根毛的人——又将她的脚绑上了。因为绑得太紧,生牛皮绳勒进了肉里。他抓住马勒了,一直牵着马走,其他三个人则紧紧跟在她后边。

看见这一景象,蓝鸭大笑起来。“看来他们一点儿也不愿意你逃走,”他说,“这一带很少见到年轻女人。”

罗丽娜真希望有个什么办法立即死去。如果能找出办法来,她一定死,但是被人家绑着,她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一直骑到太阳落山,西天泛红。这时,蓝鸭收住了缰绳,很快卸下了鞍鞯。

“好吧,厄莫克,”他说,“过去玩玩吧,月亮一出来就动身。”

他话音未落,那几个人就割断了她脚上的绳子,将她从马上拉了下来,连他们的马都来不及拴。罗丽娜再次睁了一下眼,穿过马腿看见了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傻笑的那个人叫喇叭,他比其他人的欲望少些,奸污她一次后,便到一边吹喇叭去了。他看着身边发生的事,不时发出怪诞的笑声。罗丽娜则盼着死亡降临,但她得到的不是死亡,而是四个男人。头目厄莫克占住她不放,其他几个人开始抱怨起来。她睁开眼睛寻找月亮,但月亮上来晚了,她只看见还停在她身边的那些马腿。蓝鸭不在,当他回来时,厄莫克又在她身上。

“走吧,”蓝鸭说,“该玩够了。”

厄莫克没理他。蓝鸭走过来朝他的脊背狠狠踢了一脚,连罗丽娜也随着那个印第安人滚翻起来。

“你当心点儿。”蓝鸭说。厄莫克站了起来,用手摸着脊背。

他们往她脚上绑绳子时,那个爱笑的喇叭又吹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