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后半晌,他们用绳子把坐骑都圈起来,以便让每个人为自己挑选一组加鞍备用马,每人可选四匹。这项工作进行得很慢,因为杰斯帕·范特和织针纳尔逊老是拿不定主意。两个爱尔兰人和那几个孩子只得用有经验的牛仔们挑剩的马。

奥古斯塔斯不想屈尊前去挑选。“我打算一路上都骑老疟疾,”他说,“要么就骑油腻。”

选好了马,就该分岗位了。

“盘子,你在右边。”考尔说,“稀汤在左边,伯特和织针当你们的助手。”

盘子早就预料到这种安排。作为高手,他独当一面,无人对他的权力提出异议。但伯特与织针对稀汤占了另一面颇感不快。他俩在公司里待的时间更长,对此安排感到有些委屈。

斯佩特尔兄弟被派去协助大嘴唇看管马群,纽特、瑞尼兄弟和爱尔兰人在牛群尾部压阵。考尔看好了,每人都有一块大围巾,因为牲口群尾部尘烟滚滚,十分呛人。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修补篷车。奥古斯塔斯看不上这辆车,他说:“这辆倒霉车连布拉索斯都到不了。”

“可这是咱们唯一的马车。”考尔说。

“你还没给我派活儿干,你自己也没有。”奥古斯塔斯指出。

“这容易,”考尔说,“我来吓唬土匪,你去跟印第安酋长聊天。”

“你们把牛群赶开吧,”他对手下人说,“咱们要抓紧时间啊。”

奥古斯塔斯已经在牛群里走了一圈,他得出的数目是两千六百头多一点儿。

“就算两千六百头外加两头猪吧。”他说,“咱们这是最后一次看见格兰德河了。得有人讲讲话,考尔。想想咱们在这条河上经历了多少事啊。”

考尔没有心思陶醉在戏剧性的场面中。他跨上马,过去帮牛仔们赶牛群。这并不难,大部分牛仍然野得像羚羊,本能地离开了骑手们。几分钟后便来到了北去的路上,首尾相距二公里远。两边的牛仔们很快就在矮树丛中消失了。

大嘴唇和斯佩特尔兄弟与马车在一起。尘土太大了,他们故意让马群离牛群尾部远一些。

博利瓦坐在马车上,腿上摆着那支枪。经验告诉他,麻烦通常来得很迅速,一旦有麻烦,他就可以用这支枪来对付。

纽特常听人们说到尘土,直到牛群出发前的一刻,他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现在他可不能再不把它当回事了,眼下,除了尘土,没有别的可以引起他注意的事发生。草很稀疏,每只牛蹄都会掀起一点儿土。还没走两公里,他浑身上下都成了灰白色。尘土这么厚,他甚至觉得不可理解。他只得将大围巾围到鼻子上,才能好好吸口气。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盘子和别人总那么急于得到靠近牛群前边的任务。如果一路上尘土都这么大,他干脆闭着眼睛骑到蒙大拿算了。他只能看见自己的马和碰巧跑到离他十米内的地方的牛。大灰熊完全能够过来连他带马一起吃掉,到不了明天早饭时间,谁也不会再想起他了。

但他不抱怨。上路了,他是其中一员。这一刻他等待了那么久,一点儿尘土又算得了什么呢?

尽管如此,他还是每隔一会儿就离牛群远一些。他的围巾被汗水打湿了,尘土沾在上面,一呼吸就像是在吸泥巴。他不得不经常摘下围巾在腿上拍打几下。他骑的是耗子,好像它也希望能有块围巾似的。尘土加剧了酷热,或者说,酷热加剧了尘土。

他第二次停下来拍打围巾时,忽然发现肖恩靠在马背上好像要呕吐。肖恩骑的是棕红马,可这时他和马都成了白色的,像是在面粉里打过滚儿一样。

“碰着了吗?”他焦急地问。

“没有,我想吐唾沫,”肖恩说,“嘴里尽是泥。可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我也没想到。”纽特说。

“咱们还是跟上去吧。”他心情紧张地加了一句——他不想失职。就在这时,他向后看了一眼,惊慌地发现身后站着二三十头牛。刚才他是在尘土中从它们身边骑过来的。他立即拨过马头,回去赶牛,希望队长没有发现。他刚转回去,两头小牛撒蹄就跑。耗子真是匹好牧马,它抖了抖身子,跃过一片不小的查帕拉尔树丛,抢到了牛前边。纽特没料到它这一跃,两只脚镫全踩空了,但幸运的是把这群野东西赶回了牛群。他发现自己心跳加快了,一方面因为他差点儿被甩下马;另一方面,他差点儿弄丢三十头牛。他想,有了这个开端,在去蒙大拿的路上他就不会再丢脸了。

考尔与奥古斯塔斯骑马并行,他们与牛群相隔一段距离。他们正行进在开阔的地方,沿途只有片片查帕拉尔树丛和零落的牧豆树。但情况很快就变了——丛林地带是第一场挑战,一片几乎无法通过的茂密的牧豆树林拦在他们与圣安东尼奥之间。只有少数几个牛仔有过这种丛林的经验,没经验的人弄不好就会弄丢几百头牛。

“你看怎么办,古斯?”考尔问,“从林子里过去呢,还是绕道走?”

奥古斯塔斯笑了。“嘿,这些牛都跟鹿一样,只不过比鹿快些。”他说,“它们过去没问题,怕的是咱们的牛仔,怕有一半人会把眼珠子扎穿。”

“我可不明白你的意思。”考尔说。

“问题是,我不习惯人家征求我的意见。”奥古斯塔斯说,“平时这个时候我正坐在走廊上喝酒。要说这丛林,依我看,从它里面穿过去吧。这是个主意。要么绕到海边让蚊子吃掉。”

“你想杰克会怎么样?”考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