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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次晤谈(星期二)(2 / 2)

理查说她躲在别人后面,只露出一半的身体。

K太太问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理查先是说不知道。后来他说他觉得K太太躲在一个男人后面。

K太太问这个男人让他想起谁。

理查说那个男人很高,然后顿了一下,又说他觉得他看起来像爸爸。理查叙述梦境时,也一边开始画画,【可惜的是这张图遗失了,所以我只能靠着晤谈记录回想画的内容。图中有“像人”的猫、理查的狗、真正的猫、静止不动的黑色的人、黑色的树、小岛,以及货车行驶的道路。理查提到岛上的人都活过来的时候,他要K太太把装玩具的袋子拿给他,然后打开它,把电车拿出来。他看着两节车厢,把它们转了一圈然后接起来。接着,他拿出秋千并且让它开始摆**。他把秋千放在火车上,然后开始移动火车,再把秋千拿下,同时让火车继续行走。随后,他把货车所有的车厢都接起来……理查问K太太愿不愿意去Y地见他还有他的家人,她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他希望K太太跟他一起走一小段路过去,这样他就可以带她去他转车的地方。她真的不来看他们吗?为什么?要是她能来,而且能见见爸爸就好了。理查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相当激动。

K太太诠释说,他把火车的所有车厢都接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表示K太太与她的小孩都变成了他的家人,而他们的代表就是梦中跟他一起乘坐货车的快乐的一家人;这也代表他所爱的人在他的内在都能够和平相处,包括保姆在内。保姆在结婚前也是他们家的一分子。因此,他希望K太太能跟他一起走一小段路到Y地,也就是到保姆住的地方,这样她去伦敦以前,就可以再和保姆见一次面。从他的梦境中可以看到在他心中的某一部分,一家人快乐地团聚在一起,可是在他心中另一部分,他们又是分开的——黑色的人和动物以及黑色的蝎子,代表有毒的“大号”与性器官。这表示他将自己内在的好人与坏人分开,以及他觉得K太太的内在也有那些黑色的人,因为他在嫉妒与生气的时候已经把“大号”放到她的体内。装有煤灰的炉子往往代表她;当他清理炉子的时候,就代表把K太太与妈妈体内那些危险的坏“大号”、小孩以及黑色的性器官掏出来。不过,他在梦里也让这些危险的坏生物都活过来,最后他们都亮了起来,整个天空也变成蓝色的——“浅蓝色的”妈妈。昨天他在厨房里舀的水代表牛奶,这些牛奶不仅是要给他自己,也要给其他那些他想喂养、保护与爱护的小孩(注记Ⅳ)。电车的两节车厢跟过去一样代表妈妈的**;他把上面坐着小孩的秋千放在电车上,则代表喂养那个小孩。他希望让K太太与她的家人也加入他的家庭,意思是希望她不会与他分离,这样就不会引起他的恐惧、怨恨与嫉妒。如此一来,不论是外在或内在的K太太和妈妈,他都可以保有。

理查叙述完梦境之后,他的心情有很明显的转变。他在梦中所经历的那些感受一时似乎挥之不去,而当他生动地描述梦境时,也十分乐在其中。他说他要把这个梦告诉每个人,看来似乎很有成就感。叙述梦的时候,他一边在玩玩具,但没过多久就停下来了。这时,他眼中的光芒尽褪,脸上出现忧郁的神情,而且心不在焉,似乎没有在听K太太的诠释。他变得很不安,并且显露出被害感。

K太太诠释说,他开始担心自己终究无法像梦中一样让所有黑色的坏人复活,并且把他们变好;这样的担忧也愈来愈强烈,因为今天的晤谈已经接近尾声,结束之后他就要离开了,还有K太太很快就会离开他。她提醒理查,他在晤谈一开始的时候有提到另外一个梦。她问那个梦是什么。

理查刚刚一直站在窗前望着外头,现在他又活泼起来了,似乎很高兴能叙述他的梦。【毫无疑问的是,他能够做梦即表示他具有生育能力,而梦也是代表给分析师的礼物;因此,他能够重拾希望,被害感也减轻了。他看到两个人躺在一起。场景是在X地的某处,看起来像是在户外。他们光着身子,就像亚当和夏娃一样。

K太太问理查有没有看到他们的性器官。

理查说,他看到了,他们的性器官非常巨大,很难看。

K太太问它们是什么样子。

理查说他其实不知道女人的性器官是什么样子,可是梦中那两个人的性器官很像书里面那只怪兽。(怪兽非常庞大,让旁边那个小人显得特别矮小;理查之前说那只怪兽看起来很高傲,他很崇拜它。)理查没有再提出更进一步联想。

K太太诠释说,他心中认为父母的性器官一样巨大,而图中那个对着怪兽眼睛射击的小人代表他自己,他试图要攻击父母的眼睛与性器官。

晤谈最后,理查拿了一颗球,让它从房间的一端滚到另一端,并且说这是K太太正在搭乘的火车。球滚到放在角落的包裹堆里,理查便说那是止冲挡,不过他似乎不太确定火车有没有受损。接着,他先让一颗小球滚出去,再丢了一颗大球,并且说那是史密斯先生跟随着K太太——不,是他自己跟着K太太。晤谈到此结束,而理查再度提到更改晤谈时间的事,因为他明天想去远足。

第八十五次晤谈注记:

Ⅰ.这是一个由内在情境转变为外在情境的例子。值得关注的是,只要分析师能够充分掌握素材的变化,就能够清楚地认知到这样的转变。理查愈来愈喜欢骑踏车和爬山,源自于他能够不再只专注于内在情境与争斗。我曾指出,内在焦虑情境经过诠释之后,外在情境往往会浮现出来,这一点相当重要。

Ⅱ.此时,理查显现了发展上的一项进步:他觉得他跟代表母亲的我能够在一起,而且不受他或我的内在客体干扰。使内在与外在情境及关系达到良好的平衡是非常重要的。就理查这个案例而言,这代表联合父母意象(他的内在迫害者)已经失去了影响力,至少暂时是如此。这就是进步的表现,不过我也很清楚,这些转变仍未完全稳固。

Ⅲ.我发现音乐往往代表内在的和谐。不过,在此次晤谈中,这个和谐还有另外一个延伸的意义,那就是理查觉得和平、没有争斗的**是可能的。他在与**和性器官的关系中都必须面对在母亲性器官内的争斗,同时也觉得被自己内在的迫害者监视与迫害,而现在这些情境所引起的焦虑都已经减轻了;这也促成了外在的和谐,其表征即是一场愉悦且不具摧毁性的**。他在这个时候能够欣赏音乐,同样也是和谐的表现。

Ⅳ.我们在此所面临的是属于忧郁心理位置中的一个重要焦虑情境。如果理查觉得自己充满了被攻击而变坏的客体(例如,被攻击且危险的苍蝇与龙虾)、危险的排泄物以及摧毁冲动,他内在的好客体就会岌岌可危。这表示他会陷入极度焦虑的状态,担心他内在的一切都已死去。理查解决这个困境的方式就是试图将那些又坏又危险的部分(煤灰)取出。当他比较有安全感的时候,他则寻求另外一个解决方式,那就是让坏客体复苏并且变好,就像在梦里一样。有趣的是,那座小岛不完全是黑的,上面有一块绿地,而上方中央还有一小块蓝天。这个好的中心让他能够抱持着希望,所以代表好**、好分析师、好保姆以及好父母,而且他们和平共处;此外,生命力与修复力也能够从这个好的中心扩散出去。火车与秋千的游戏显示秋千上那个好小孩也代表恢复生命与维护生命。(之前提过理查非常喜爱小婴儿,也常常要求母亲再生一个小孩。母亲说她年纪太大的时候,理查嗤之以鼻,并且说她当然能够再生小孩。他对分析师势必也有同样的想法。)

我认为以好**作为自我的核心是自我发展的一项重要前提。理查一直维持着对浅蓝色妈妈的信念。这个理想化的母亲与迫害及可疑的母亲并存。然而,理想化的能力乃根基于内化好原初客体至某种程度,而这也是他在面临所有焦虑时唯一的依靠。在目前这个分析阶段,理查的自我整合能力,以及统整客体各个面向的能力都提升了,同时也更能够在潜意识幻想中改善坏客体,并且复原和重塑死去的客体;这也跟他能够以爱缓和恨有关联。在梦中,理查也能够以和平的方式让父母相聚。

然而,这些过程并没有完全成功。在他的梦中,当我躲在男人背后的时候,我就被遗忘了,表示理查依然不相信父母的团聚真的是会是好的(这也再度显示了联合父母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