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走到K太太住所附近与她碰面。一见面,他就拿了一块爸爸钓到的鲑鱼给她,并且说他“坚持”一定要把好的那一块给K太太。送给她的时候,他看起来相当开心。他说他自己没有钓到半只,不过爸爸钓到好几只,其中还有一只大鲑鱼。【当时理查的父亲已取得钓鲑鱼的许可证。他从以前到现在就只钓到过一只鱼。(不过他没有显露出失望的样子,而是相当钦佩爸爸的钓鱼技术。)理查立刻开始画画,画的时候,他提到目前的战争情势:英国皇家空军顺利发动空袭,而俄国那边的情况也不差。他走到地图前去寻找公报中提到的两个俄国城镇。理查说他要画铁路,但这次不会画上枕木。一开始他只画了一两条铁轨,但火车准备要出发时,他又多加了好几条线,并且以铅笔当作火车。有一辆火车从“提玛”(Tia)站开出,而且行驶速度非常快。行经某些路段时,它会发出很大的声响,但在其他路段却又安静无声。
K太太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
理查说,他被敌人追着跑,所以在某些地方必须保持安静才不会让敌人听到。他说,“提玛”这个名字让他想起盟军在阿比西尼亚【阿比西尼亚(Abyssia),埃塞俄比亚的旧称。——译注攻占的一个地方,也让他想到一位名叫提姆(Ti)的小男孩。他喜欢提姆,不过他一任性起来还是很烦人。他是个“讨厌鬼”,但是又很友善。理查提到敌人在追火车的时候,一边也在纸上四处画圆点,并且说:“现在火车在这边、那边、又跑到这边。”
K太太问是不是只有一个敌人在追他。
理查回答说不是,有好几个敌人。
K太太诠释说,那位友善的“讨厌鬼”提姆代表理查讨人喜欢的那一面,就像巴比一样。提姆与火车都代表理查的性器官进入K太太与妈妈的性器官及身体内,所以才会被爸爸跟他的性器官追着跑。
理查说,爸爸是魔术师,所以有好多个分身。
K太太诠释说,理查可能觉得爸爸每次与妈妈**时,就会把性器官留在她里面,所以她的内在充满了爸爸的性器官,而且它们会对理查的性器官有敌意。K太太提醒说,他之前在游戏与图画中都曾经表达爸爸、保罗与他的性器官在妈妈及K太太体内相互搏斗。她还说,刚刚火车的情况就跟理查害怕其他小孩时所表现出来的行为相同;有时候他会向他们挑衅,有时候又会不出声,以免引起他们注意。他也会故意装得很友善、很无辜;昨天是“小羊赖瑞”,今天则是友善的“讨厌鬼”。上次晤谈时画的枕木代表父母睡觉时他就安全了,而他睡觉时也不会伤害父母。今天,他却不画枕木,表示他认为所有人在晚上都不安全。
这时,理查让火车越跑越快,并再度表示火车被敌人追赶。他在火车经过的地方画圈圈,激动地说:“这边、那边,快点!快点!”理查表达出来的不仅是被追赶的紧张情绪,还有经历一场惊险之旅的兴奋之情。那时,图中的铁路已经变得像迷宫一般错综复杂,而火车必须要自行找到出口。最后,火车安全脱身。
K太太诠释说,他刚刚表达的是对爸爸的恐惧,以及害怕爸爸的性器官会在妈妈体内攻击他和他的性器官。妈妈的内在有如迷宫,而他与他的阴茎必须尽快脱离才行。K太太提醒他,昨天爸爸到了以后,他就扭伤了脚,或许也是表达同样的恐惧;他的脚也代表受伤的性器官(注记Ⅰ)。
理查突然指着对面墙上的明信片说:“这只小知更鸟的胸部好红。”
K太太诠释说,他说这番话证实了她刚刚的诠释。流着鲜血的知更鸟代表他那受伤与流血的性器官;意指如果他的性器官与爸爸的性器官展开一场搏斗,可能就无法毫发未伤地从K太太或妈妈体内脱困。
理查画完那张铁路的图后,也在上面四处涂鸦。
K太太诠释说,理查变成了想用“大号”攻击父母的婴儿;现在的他再度觉得自己在妈妈的性器官里无法与爸爸相抗衡,这时,他就回到婴儿时期的攻击方式,也就是以“大号”轰炸父母[退化](regression)。
理查开始画另一张图(第四十张图)。图中有两艘船停泊在港口里,他将右边那艘比较小型,而且被轰炸的巡洋舰称为尤坚号(Prz Eugen),而左边那艘比较大型的船舰则是格耐森瑙号(Gneisenau)。图中的圆圈代表炸弹,炸弹落在尤坚号与格耐森瑙号中间。这时的理查一脸认真,而且若有所思。他说尤坚号很漂亮,让它被炸毁好像有点可惜。他在港口外面又画了沙恩霍斯特号(Shorst),而且让它位处于炸弹攻击的范围之外。
K太太诠释说,理查很后悔、也很难过他摧毁了爸爸那令人羡慕的性器官——尤坚号,而且是出于嫉妒与愤怒才轰炸并摧毁它,所以会有罪疚感。同时,他也怕在妈妈体内攻击爸爸会连带伤害她。图中的炸弹就落在尤坚号(爸爸的性器官)与格耐森瑙号(妈妈)中间,可是他想拯救妈妈,所以就在港口外面画了另一艘船(沙恩霍斯特号),代表妈妈在炸弹攻击范围之外,安全无虞。理查也想借由这个方式阻止父母**。
画完之后,理查像以往一样走到外头去望着远方的山丘,并且为美丽的景色所感动。他说山顶被暴风云笼罩……理查回到房内继续作画。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注意路上的行人,但是当他望见那位红发女孩与其他人一起经过时,他说他们要去教堂,不过,他并未显露出丝毫的不友善或被害感。理查开始画第四十一张图,脸上仍然带着认真思考的神情。他指着图的下方说这是泥土,而泥土方的高射炮正在攻击德国战机。他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么样。
K太太诠释说,那两条虫代表父母安全地躲在泥土下。
理查表示同意,说它们躲在那边确实很安全。
K太太诠释说,高射炮代表理查,正在用他的性器官与“大号”攻击德国战机。他认为自己已经攻击了父母,所以父母在他的幻想中变成了敌人,而且往往是以德国的战机或战舰为代表。既然父母是敌人,他就必须摧毁他们。但另一方面,他也爱父母,觉得他们是好父母,并且想保护他们。他对父母有着两难情感,所以无法决定最后的结果是什么。K太太指出,那两条虫不仅代表父母,也代表妈妈体内的小孩。他想保护那些小孩,以免他们受到自己攻击。况且,妈妈也确实拥有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