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太太要他注意中间那艘代表自己的潜水艇,并诠释说,这是在表达他拥有跟爸爸和保罗一样的性器官。
理查犹豫地回答说,最小的这艘不是他,现在他是图bsp;K太太提醒理查,昨天他说最有其他人的好。现在他似乎拥有最好的旗子,也就是父亲的性器官,取得的方式就是像妈妈(鱼)一样闻爸爸的性器官时(代表妈妈把爸爸的性器官放到口中)把它咬掉。K太太指出,她说话的时候,理查不断地把长铅笔放到口中。
理查问为什么图中有三只海星宝宝,然后又说他觉得妈妈(鱼)上面的那只海星想要独处,却无处可去。
K太太诠释说,那只海星是他自己:昨天驱逐舰独自出航,今天也是,但他马上想回航的时候被海星宝宝阻挡去路。K太太解释说,代表他的海星在妈妈上方,代表他想跟妈妈生小孩。其他两只海星可能是他们的小孩,就像爸妈有他和保罗两个小孩一样。
理查问为什么鱼只有一只。
K太太解释说,他问这个问题,是表示他不相信那只鱼只代表妈妈,因为爸爸对他而言也很重要。她指出,鱼只能代表妈妈或者爸爸其中一个。昨天他说鱼在摇尾巴,显示鱼代表爸爸与他的性器官(狗摇尾巴)。此外,鱼的位置在图的正中央,代表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渴望得到爸爸并取代妈妈的位置,又希望得到妈妈并取代爸爸的位置,但却害怕这两种情境所带来的危险。
理查开始排列玩具,方式跟昨天差不多,不过现在小镇不属于敌军(汉堡),而属于英国。小镇上的人民向另一端的舰队致意。海岸是用两枝长铅笔做的。接下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许多事。【记录到这里的时候,我写了以下这段话:理查的游戏中有太多变化多端的细节,由于素材太过大量,我只能针对一部分的素材做诠释,也只能将重点记录下来。
(一)狗站在和善的人群中咆哮。理查把它拿到窗台上去,但是很快又把它放回去。
(二)这次他把货车放在电车后面。有一位小女孩太靠近这两辆火车,他再度警告她小心不要被火车碾过。
(三)几个玩具人偶被放在桌角,包括一些有缺陷的玩具,还有穿粉红洋装女人。他说这里是医院,然后用几个小水桶把他们盖起来,说他们生病了,然后就把他们放着不管。后来,他让火车经过这里,说火车载了食物和绷带要给这些生病的人,并且告诉他们“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四)火车的排列方式又换了,这次是电车放在货车后面。他开始移动电车,让它撞前面的货车撞了好几次。接下来,他突然对每次都在货车上面的那三只动物大喊:“走啊,走啊!”
K太太诠释说,(一)代表正在咆哮和咬人的理查,威胁要找他家人与K太太家人的麻烦。然而,他一开始其实非常希望不要有冲突发生,从玩具的排列方式就可以看出来:人民和小孩向舰队致意,一切似乎和乐融融,所以他才会把咆哮而且不满的狗移走,狗就代表某一部分的他。同样地,代表理查的海星由于破坏了家庭和谐,所以应该独自离开家,但是他无法办法忍受自己一个人,所以很快又回家了。
K太太对(二)的诠释是,小女孩跟之前的游戏一样代表理查,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干扰父母**,否则就会被摧毁(被火车碾过)。
K太太对(三)的诠释是,灾难已经造成了。生病的人代表父母和保罗,理查把他们盖起来,是想在心里面掩饰这件事[否认],假装不知道自己已经造成了伤害。但是,他放不下家人,也试图想让他们复活,所以火车才会为他们带来食物与绷带,并且说“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希望能够鼓励他们。
K太太对(四)的诠释是,理查会突然怒不可遏,是因为那两辆火车代表爸爸在和妈妈**,而且爸爸拥有妈妈与小孩。
这时,理查已经让两辆火车把所有东西都推倒,灾难再度发生,而唯一幸存的是电车。理查突然叫嚷着说,他昨天吃了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然后提了很多道菜,还有四片吐司。
K太太诠释说,灾难不只在外在世界发生,由于他吞噬了所有人——咆哮的狗也在吞噬,所以觉得医院、疾病以及灾难也在自己内在发生。电车代表他自己,他操控了一切,包括在自己体内的父母。理查把一个穿红色洋装的人偶拿起来放进嘴里,然后咬她。
K太太诠释说,这个小人代表她,她今天刚好穿了一件红外套。这表示她也被卷入灾难中,被吞噬和摧毁。【有趣的是,理查的潜意识素材中关于我的指涉,是直到这个阶段才开始较为明显,而且也将我与代表母亲的人偶区别开来。
理查问K太太现在有没有要到村里去,还有她下午要做什么。
K太太诠释说,这个时候他需要证明她还活着,并且存在于外在世界中。当他极度害怕自己已经贪婪地吞噬妈妈并摧毁她时,就需要一再确认妈妈的存在,所以才会一直黏着她。
理查专心地听着诠释,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外头去欣赏乡间的美景,显然希望K太太也一起欣赏。他看起来相当自得其乐,不过正当他在门前跳来跳去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还留在桌上的玩具。
K太太诠释说,他觉得欣赏外在世界可以消除他对内在灾难的恐惧。他刚刚突然想起那些代表内在灾难的玩具还留在桌上,所以看了看那些玩具。不过,今天他可以如此自得其乐,表示实际上他的恐惧减轻了,因此更能够欣赏外在世界的美好。
第二十一次晤谈注记:
Ⅰ.我认为理查是在表达他能够永远拥有我,换句话说,他深深感觉到已经将我内化。这让我想起另一位个案。他小的时候接受我的分析,长大之后曾经见过我一次。我问他记得哪些分析内容,他提到有一次把我绑在椅子上,还有他一直觉得认识我很久了。我相信这就代表他确实已将我内化,而且一直都认为我是一个好的内在客体。
这里的案例说明了诠释令人极度恐惧与痛苦的素材能够纾缓焦虑。经由诠释而让潜意识素材在意识层浮现,能够使焦虑有所减轻(但无法避免焦虑复发),这一点完全符合分析技巧的原则。然而,我还是经常听到有人质疑分析师是否应当对儿童(或对成人)诠释并呈现如此深层而痛苦的焦虑。因此,我希望大家特别注意这个例子。
值得注意的是,那些令人极度痛苦的诠释——特别是与死亡或是死去的内在客体有关,意即精神病性质的焦虑,反而能够让个案重新燃起希望,并且觉得更有活力。我的解释是,将非常深层的焦虑提高到接近意识的层面,就能够带来纾缓的效果。但我也认为,透过分析来接触深层的潜意识焦虑,会让个案有被了解的感受,所以能够让希望重现。我常常碰到成人个案说他们非常希望从小就开始接受分析。除了儿童精神分析有许多优点之外,在回顾过去的时候,希望有人能了解其潜意识的深层欲望往往会浮现出来。善解人意的父母(或是其他人)就能接触儿童的潜意识,可是这跟透过精神分析来了解潜意识仍然有差异。
Ⅱ.这是我第一次在理查的分析过程中清楚地看见他的女性认同,以及对于母亲生小孩的嫉羡。根据我目前的观点,嫉羡是男孩与女孩发展的根本特征,而最初的嫉羡对象是哺育的**(参见我的论文《嫉羡与感恩》〔Envy and Gratitude〕,1957,《克莱因文集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