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心理病理学004(1 / 2)

奎斯登贝格:你看到了什么?

奥克塔维奥:那段旅行之路!

奎斯登贝格: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

奥克塔维奥:

来,过来,朋友,我必须乘机马上赶上这段不吉利的路,现在我的眼睛已经睁开,我必须使用我的眼睛,来!(拉着奎斯登贝格)

奎斯登贝格:现在做什么?我们要去哪儿?

奥克塔维奥:到她那儿。

奎斯登贝格:到……

奥克塔维奥:(马上纠正自己)到公爵那里去,我们走。

在这个口误中,“她”取代了“他”,其意思是向我们揭示:这个父亲已经看出了他的儿子赞赏公爵理想的真正动机,同时,这个朝臣抱怨,他好像在对他“打哑谜”。[69]

另外一个例子是,一位剧作家将口误用在了他的戏里,这是由兰克(1910)发现的,我引用兰克的表述如下:

这个口误出现于莎士比亚的戏剧《威尼斯商人》(第三场,第二景),从戏剧的观点来看,口误的使用是由一定的动机驱使的,而且使用得非常巧妙,像被弗洛伊德注意到的《华伦斯坦》中出现的口误一样,这表明作者非常明确口误机制的内涵,而且观众对此也是了解的。剧情是这样的,出于父亲的意志,珀霞必须通过抽签的方式来选一个丈夫,幸运的是她逃脱了很多自己不喜欢的人。最后,她发现巴萨尼奥是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她又怕他摸错了彩盒,她很想告诉他,即使摸错了,她仍会将自己的爱给他。但她要信守诺言,在这种内心冲突的情况下,她用一首诗表达出了对他的爱:

我乞求你留下来,哪怕一两天,在你冒险之前:因为,选错了,我失去了你的陪伴,我要暂时忍受:

总像有什么在向我诉说(但这不是爱),我不要失去你……

……我会教你如何去做出正确的选择,但这样我就违背了诺言;

因此我不会这么做,这样你可能会失去我;

如果你这样做了,你会使我有负罪感,因为我已经背约,诅咒你的眼睛,它们迷惑着我,要把我分开;

一半是你的,另一半是你的,——我是说,我自己的,但如果我的也是你的,就都成了你的了。

这里她想给他一个巧妙的暗示,因为她已经向他表明了一切。换言之,即使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我完全是他的,并且会全身心地爱他——由于这种极端的心理敏感性,这一点从这首诗迸发出的口误里表现出了,通过这种艺术手段,作者成功地减轻了这个恋人的难以忍受的迷茫和富有同情心的观众对这种选择结果的焦虑程度。

出于对这位伟大的作家利用这种口误的兴趣,我想再举一例,这个例子是由琼斯报告的(1911b,第496页):

“在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兰克让我们把注意转向了莎士比亚的另一个精彩的例子,坡提亚通过口误向敏感的观众揭示自己内心的秘密。我想将这个例子和自私的本性相联系,这正是这位伟大的英国作家的绝妙之作。小说的剧情是这样的:威伦比·帕特先生是一个颇受周围人羡慕的贵族,他钟情于康斯提亚·达哈姆小姐,但她发现他很自私,这种自私的本性被他很巧妙地掩盖了起来,为了逃避这个婚姻,她和奥斯福德船长私奔了。几年后,帕特又爱上了克拉拉·米德尔小姐。书中绝大多数内容是详细地描写她在发现他的自私后的内心矛盾和冲突。外界的压力和关于名誉的观念,使她不能违背誓言。同时,从她的眼睛里,我们可以看出,他变得越来越令人讨厌了。她比较信任她的表兄和秘书瓦龙·威福德,她最终和这个秘书结婚。但出于对帕特的忠诚,她将其他的动机掩藏了起来。”

“在描述她的内心痛苦的自白中,克拉拉是这样说的:‘如果一个高贵的绅士看到现在的处境,不鄙视我,而帮助我,嗨!让我从这个痛苦的地狱中挣脱出来,我对此再也无法忍受了。我是一个懦夫,甚至弹指之力就会改变我,我相信,我会伤痕累累、痛苦呻吟着飞向一战友……康斯提亚遇到了一个士兵;但是,啊,因此我爱她!他的名字是海瑞·奥斯福德……她没有犹豫,她砍掉了锁链,为自己找到了归宿。啊,勇敢的姑娘,你是如何看待我的?但是我没有海瑞·奥斯福德,就我自己……’这突然使他想到了另一个名字,因为奥斯福德这个名字震动了她,她面色变红。”

“由于这两个名字都有‘福德’,因此很容易联系起来,人们一般认为这是主要的原因,即作者据此揭示其真正的动机。在另一段,有一个同样的口误的出现,之后是一个迟疑,然后转变了话题——这是人们在精神分析以及荣格的自由联想的理论中所熟悉的,当人们触及到自我情结时往往有这样的表现。威伦比先生和蔼地谈到威福德:‘大惊小怪,解决你所不熟悉的办法是超脱可怜的老瓦龙。’克拉拉回答:‘但是,奥斯福德先生一威福德……你的才子,他们从湖那边漂泊过来,当他们表现出愤慨,他们是何等的美妙!我要问你,诚然证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羡慕,难道这会使人悲伤吗?’威伦比先生好像突有所悟。”

“在另外一段,克拉拉通过口误表露自己内心的秘密,即她和瓦龙·威德福的关系很密切。

她对她的一个男友说:‘告诉瓦龙先生一告诉威福德先生’。”

我们在这里提出的关于口误的观点,即使很小的例子也可以得到验证。我多次看到,这些重要且明显的口误都有其本身的意义,正如我们列举的很明显的例子,这些口误都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去解释。一个女患者强烈地反对我到布达佩斯短期旅行的计划,她决定按自己的路线旅行,她给我说了这么一段话来为自己辩护,说她只计划去三天,但说走了嘴,说成了只计划去三周。她暴露了一个事实:为了表示对我的不满,她宁可陪我三周而非三天,因为我认为这样做是不合适的。一天晚上,我因为没有到剧院去接妻子而向她表示歉意,说:“我到剧院时已经10点差10分了。”她马上纠正说:“你的意思是说10点过10分吧。”当然我是说10点差10分,因为在10点以后就不用道歉了。当我到剧院时,大门已经在黑暗中关闭着,剧院空空如也,我从剧院的广告上看到,演出在10点前结束。但实际上演出结束得要早,我妻子当时并没有等我,当我看一下表,发现已经是10点差5分了。但是我决定证明我愿意的立场,当我回到家说话时,已经10点10分了,不幸的是我的口误打乱了我的计划,表明我并无诚心,这就迫使我认错而不是主动认错。

有时,有些言语混乱不能说是口误,因为它影响的不是单一的词,而是句子的结构和对句子的完成,像结巴或口吃这样的言语混乱往往出现于人们紧张或发窘的时刻。但是,正如前面的例子所示,引起言语混乱的是内心冲突,这种冲突通过口误暴露出来。实际上,我并非认为,在君主这样的听众面前说话时,在表达爱的时候,在保护自己的名声或名誉的时候,总之在自己全身心地投入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出现口误。但是在我们对作者的风格进行评价的时候,我们会不可避免地使用这方面的规则来对其深层的原因进行剖析。这种写作方式很明显地告诉我们,作者针对的是他自己,同时我们又会发现,这种被迫出现的表达(使用一个巧妙的句子)其目标不只一个,我们会认识到这种制造出来的、复杂的思想,或我们会听到作者压抑的自责声。

自从这本书首次出版以后,朋友和同事们在讲话的时候都开始留意这些口误,他们都对自己本土言语中出现的这一现象进行观察,正如我们所期待的,关于决定这些口误的规则并不以语言的种类为转移,他们的解释和我们在上面所列举的讲德语的人出现的口误例子的解释完全相同,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这里我仅举一例:

布里尔(1909)自己报告:“一个朋友向我描述了一个患者的病情,希望知道是否我能使他的状况有所改善,我说:‘我相信我会通过精神分析方式及时地消除他的所有症状,因为这种病是durable(顽固的)。’”——实际上他想说“可治疗的”(curable)。

总之,为了给对精神分析不太熟悉的读者提供帮助,我还要再举一例,以便让他们能从这些口误中领会其深刻的心理根源。本例是由杰克尔报告的(1913)。

“12月11日,我认识的一位女士,用有些挑战的口吻对我说(用波兰语):‘为什么我今天说我有12个手指头?’在我的要求下,她说出了缘由。她准备和她的女儿一起外出旅游,她让她的这个女儿——时而有点痴呆——去换一下上衣,她就去房间换。在她的女儿回来后,发现她的妈妈正在修理指甲,出现了nbsp; 女儿:‘看,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你却没有!’

妈妈:‘是的,你更换一件衣服,而我有12个指甲。’

女儿:‘什么?’

妈妈(不耐烦地):‘是的,当然我有,我就是有12个手指。’”

“一个同事同时也听到了她讲的这件事,问她由12联想到了什么,她迅速快而明确地回答:‘12没有任何意义——它是一个不重要的日期。’”

“稍微迟疑后,她对手指进行了自由联想:‘我丈夫家族中的有些成员一只脚生来就6个脚趾头(波兰语中没有表示脚趾头的特定词),当我的孩子出生后,我们马上检查一下他们是否是6个脚趾头,’由于其他外在原因,联想没有继续进行。”

“第二天早上,12月12日,这个女士又来看我,很激动地告诉我:‘你猜怎么了?在过去的大约二十年里,在我丈夫的叔叔生日时,我都不会忘记给他寄去一张生日贺卡,今天正是他的生日,我一般在生日给他写信,这次我忘记了,只好现在给他发个电报了。’”

“我记得,昨天这个女士拒绝回答我的同事提出的关于‘12’的问题——实际上这使她想到了这个生日——也就是说出‘12’这个日期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接着她说,她丈夫的这个叔叔很富有,她也期待着从他那里继承到什么遗产,特别是目前在她生活很清贫的情况下。因此,是他,或是他的死在几天前曾闯入过她的脑海,她的一个熟悉的朋友通过扑克牌预言,她会得到一笔钱。她突然闪现出这样的念头,这个叔叔是她和她的孩子唯一有可能得到钱的机会,同时她也记起来,这个叔叔的妻子曾向她的孩子许诺过;

但是她死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遗嘱,也不知道她是否向她的丈夫提起过这件事?”

“这种让叔叔死的欲望强烈而明确地表现出来,因为她对这个为她作预测的朋友说:‘你鼓动人们去抢别人。’在这个预测后的四五天,也就是这个叔叔的生日,她不断地看这个叔叔所在地的地方报纸的布告栏,难怪她期望他死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原来要表达的对他的生日的祝贺的愿望被强烈地压抑起来,而她在此以前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生日。但这次,尽管这个同事对此进行了提示,也没有能使她回忆起来这个生日。”

“在这个12脚趾的口误中,被压抑的‘12’闯人了大脑,这有助于我们对原因的确定。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我们通过自由联想发现,除此之外还存在其他动机。为什么她要用这个无聊的言语方式来表示‘12’呢,本应该是10个手指。她的自由联想又继续:‘她的丈夫的家族中,有的成员是6个脚趾头。’6个脚趾代表异常。这样6个脚趾代表一个异常的孩子,12个脚趾代表2个异常的孩子,实际的情况正是如此。这个女士结婚的时候尚很年轻,由于她的丈夫古怪而异常,他在他们结婚后不久便自杀了,丈夫留下的唯一遗产是这两个孩子,医生多次说这两个孩子不正常,这都是遗传她们父亲的基因的缘故。大女儿由于有严重的心理紧张问题而回到了家里,不久,正处在青春期的小女儿也患上了严重的神经症。”

“孩子异常这个事实,期望叔叔死的欲望等都被强烈地压抑起来,也成为一个强烈的心理因素,这便是这种口误出现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是,关于由12引发的死的愿望表明这样的事实:叔叔的生日和她心目中关于叔叔的死的欲望相联系,因为她的丈夫也正是在13日自杀的——在叔叔生日的后一天,而且叔叔的妻子也对这个年轻的寡妇说过:‘昨天他还热情洋溢地发来贺卡,但今天……’”

“我补充一点,这个女士有足够的理由希望她的女儿死掉,因为她们给她带来的都是不幸,都是对她自由的限制。由于这一原因,她放弃了对自己的幸福的追求,包括对爱的追求等;而且,在这次旅行中,她还处处受女儿的气,她想在这个漫长的旅行中,她是不会开心的。可以想象一个人对痴呆患者要求的忍受程度,自我否定程度,在这一过程,要压抑很多愤怒的冲动。”

“由此可见,这个失误的意义如下:

‘这个叔叔应该死掉,这些异常的女儿应该死掉(整个异常家庭),我要得到他们的钱财’。”

“对这个失误,我想从几个方面说明其非凡的结构:

(1)表现出的两个决定的因素被浓缩到一个因素上。

(2)这两个决定方面反映在这两个失误中(12个指甲,12个脚趾)。

(3)一个突出的特点是:‘12’的意义之一是间接地代表两个异常的孩子,心理的异常通过生理的异常表达出来,最高部位通过身体的最低部位表现出来。”

第六章 读误和笔误

当分析读误和笔误时,我们发现我们分析口误的方式同样适用对读误(isreadg)和笔误(slip of the pen)的分析。其实这样并不奇怪,因为他们在机能上联系甚密。我不想涉及这一现象的所有方面,只想报告几个经过仔细分析的例子。

一、读误

1.我坐在一个咖啡店,翻看着《莱比锡周报》(我斜拿着报纸)。在整版的大幅图画礼”,它一下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我把报纸拿正以后,才发现自己看错了,实际上是“在奥斯奇(巴尔德海)举行婚礼。”我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明显的读误呢?我思绪一下子转到了鲁斯(Ruths,1898)的一本书,书名为Expertantersugen über Mikphanto[70]。我用了很长时间来读这本书,因为它涉及到我所关心的心理问题。作者还说,他的另一本书《梦的原理与分析》不久就要出版,考虑到我已经出了一本《释梦》就不奇怪,我正在以极大的兴趣等待这本书的出版。在鲁斯关于音乐幻影的著作中,我发现前面的引言部分详细地说明了这一论断:古希腊神话和传说的主要源泉是睡眠和音乐幻影,是存在于梦幻以及神经错乱时的幻想。因此,我便在书的内容中寻找,看他是否认识到这一情景:奥德塞出现于瑙茜卡公主做的一个**梦。我的一个朋友让我注意到凯勒的小说《绿色的亨里奇》中的一段很好的描述,作者认为,奥德塞这个人物客观地代表了一个海员漂泊他乡时的梦幻,而且我也指出过,它与**梦有关。[71]在鲁斯的书中我并没有发现对此问题的论述内容,在这个例子中,主要是我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在左右着我。

2.一天,在我读报的时候,怎么会将“Zu Fs(徒步)”误解为“I Fass(在木桶)across Europe(跨越欧洲)”呢?解决这一问题时,我遇到了很多困难。很明显,第一个联想是存在于我大脑中的狄奥根尼(古希腊哲学家)的木桶(tub)。最近在艺术史上我了解到了亚历山大那个时代的艺术,由此我想到亚历山大的名言:“如果我不是亚历山大,那我愿是狄奥根尼。”

我也收集了很多哈曼·瑞顿(Heraung)的照片,他曾坐在树干上去旅行,后来的联想很慢,我没有找到艺术史上有这句名言的那一页。直到几个月后,在我把这个问题放置脑后时,这个问题突然又闯入了我的脑海,这次终于得到了解决。我回忆起来一份报纸,在一个标题下说明的是到巴黎看国际大展(1900)时选用的奇怪的交通方式(Bef?rderung)。而且,我相信有这么一段有趣的说明,说的是一个先生自己钻进一个大桶里,让另一个先生滚动着去巴黎。无须证明,这些人的动机是通过这种愚蠢的方式来引人注目。哈曼·瑞顿事实上就是第一个提供这样的奇特交通方式的人。这又使我联想到我治疗的一个患者,他的病理性焦虑,主要表现于他读报的过程,这是对他的野心——希望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印出来,或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名字——的一种反应。马其顿王国的亚历山大王无疑是健在的最有野心的人之一,他曾抱怨说,不会再有像荷马这样的诗人为他歌功颂德;但是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另外和我非常接近的亚历山大呢?

这也是我的弟弟的名字,我马上发现我这种关于亚历山大的思想被压抑了起来,直到现在才出现;

我的弟弟是征税制度和交通方面的专家。有一次,由于他在商学院教这方面的课程,被确定为在某日获取教授的头衔。几年前,我在大学的一次晋升时,校方考虑到了我,但最后并没有获得晋升。当时,我的母亲表现出惊奇的神色,小儿子已经成为教授,而大儿子却还没有。这便是我当时没有能够解决读误的原因。但我的弟弟也遇到了困难,他作为一个教授挣的钱远比我少。这时我对这个读误的意义突然清楚了,我的弟弟在这方面的不足好像消除了我的一个障碍,我好像在读我弟弟的任命书,而且对自己说:“一个人因为如此愚蠢(这是他的职业所带来的)地出现在报纸上(如,被任命为教授)是何等的奇怪!”之后,我便很容易地在艺术史的书里发现了说明亚历山大那个时代的艺术作品的那一页。使我感到惊奇的是,尽管在我以前找的时候,多次翻看了这些页码,但每次遇到同样的句子时,我好像被迫地处于消极的睡眠状态。然而,这些句子并没有任何使我感到新奇的东西——没有任何值得我遗忘的东西。我想形成这一症状——不能找到这本书中的这一段描述——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我误入歧途。从我在这里遇到的阻碍出发,我还想进一步发现其他什么思想,这个阻力可能是有些思想与马其顿的亚历山大有关,通过这种方式,我便有效地将自己的注意从与我的弟弟同名的名字上移开,实际上,这个手段是很成功的,我的所有的注意都由此集中到寻找在艺术史这本书上失踪的段落。

在这个例子中,“Bef?rderung”具有双重的意义(“交通”和“晋升”),它便是使这两个情节联系起来的桥,其中的一个不重要的部分使我联想到这个报纸的一个标题,另一个是我感兴趣但又很反对的,它以干扰我阅读的方式出现了。从这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出,对误读的解释并不容易,很多次都是这样的,人们不得不暂时放弃对此问题的解决,而等待适当的时机。但是,你解决这些问题时,遇到的困难越多,你越会坚定地认为,这种最终被发现的干扰思想往往是被意识的思维判断为排斥和反对的东西。

3.一天,我从维也纳的邻居那里收到一封信,信里有一条使我震惊的消息,我马上叫来我的妻子;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我说“die ar(可怜的)[72] Wilhel M.患上了严重的疾病,医生说已经没有希望了。”为了表达我的悲伤,我肯定误入了词汇的怪圈。由于我的妻子对此表示怀疑,要求看一下信,并说她敢肯定信上并不像我说的那样,因为没有人用丈夫的姓去称呼妻子,而且这个写信的女士也肯定知道这个妻子的姓。我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并引证说,自己收到的一张卡片上,一个女士用丈夫的姓称呼自己。我最后被迫将信拿了出来,实际上信的这个部分是这样写的“der(定冠词)ar W.M”,而且还明确地这样写着:“W.M.博士”,而这个部分被我完全忽略了。我的这个读误的动机是企图将这个悲伤消息中的丈夫转移到妻子,在冠词、形容词和名字之间的小点与我的这个需求——这里指的应是妻子——不相符合,由于这个原因,便出现了读信时的失误。我的读误的这种动机并非是我对这个丈夫比对这个妻子更热情,而是因为,这个不幸的男人的命运唤起了我对另一个有密切来往的人的恐惧。据我所知,他们两个的病是一样的。

4.有一些读误有点可笑,也令人烦恼。这些读误经常发生在假日我到一些陌生的城市的街道上散步的时候。这时,我发现店里的每一块招牌都很像单词“古玩店”,这正说明我作为一个收藏爱好者的探询精神。

5.布洛伊勒在他的一本重要的著作《易受暗示性的妄想狂》(1906,第121页)中写道:

“有一次我正在读书,我有一种很明确的感觉,k?rper’(血球),我曾分析过数千例的读误现象,无论读误出现于视觉的中心还是视觉的边缘,但是这一次是最离奇的。一般而言,当想象着要看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在这个环境中一般有一个词与我的名字很相似,在很多情况下往往是这样的,当我有这样的失误的时候,在这些单词里包括我的名字的所有字母,而且这些字母的距离很近。在这一情况下,对这个迷惑和失误的解释是很容易的:我刚刚读到的是一个论文的结论部分,其观点是指出科学作品中的一类不良风格,而我对此感到不太自在。”

6.萨克斯(Hanns Sachs)报告,他在阅读这么一段:“那些给人很深印象的东西被他以‘炫耀博学’的方式忽略了。”他说:“最后的一个词使我感到惊奇,因此我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原来是‘文雅的方式’,这一段是由我敬佩的一个作者说的话;但是他过度夸耀一个历史学家,而我对这个学者不太赞同,因为他过多地表现出‘德国教授的风格’。”

7.埃本斯(Marcell Eibenschiitz)博士描述了一个他在完成一个研究时的读误例子。“我在研究马太斯的著作中的文学传统问题,这是一个由威森顿出版社出版的德国中古传奇故事集,我的目的是编辑一个德国中古原文系列。我对这方面的工作不太熟悉,从未见到这方面的文字资料。现存的文章只有一篇,是由豪颇特(Joseph Haupt),(1872,第101页以下)写的。豪颇特的文章并非基于老的手迹,而是基于一个从重要的原材料上复制下来的复制品,即C的手迹。

这个复制品是近期搞出来的(19世纪),它保存在哈比西克帝国图书馆。在复制品的最后可以看到一段这样的说明:

“Anno Doi MDCCCLvigilia exaltais sancte crucis cept est iste liber etvigilia pasni subsequentis fit cu adiutorio onipotentis perHartanu de Krasna tunc teporis elesie niwenburgensis ctode”。[73]

“现在,在他的文章中,豪颇特引用了这段说明,目的是为了证明它来自作者本人,说明C写于1350年——存在一个关于罗马数字上的读误,将时间读为1850——尽管这个复制品复制得很清晰、准确,尽管出版印刷得也很准确(如MDCCCL)。”

“从豪颇特这里得到的信息使我处于尴尬的境地。首先,在学术界,我完全是一个新手,我完全被豪颇特这个权威所支配,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读到了放在我面前的这个手迹上的时间——这个时间印刷得清晰且准确——是1350,而非1850,正如豪颇特说的那样。尽管在手迹C上没有发现什么关于这个说明的线索,尽管也没有发现在14世纪生活在卡罗伯格这个地方的和尚没有叫哈特曼的,我还是出现了这样的读误。最后,我终于揭开了我面前的面纱,我想到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现象,进一步的研究就更证明了我的判断。这个经常提到的说明实际上仅仅见于豪颇特的复制品,是复制者哈特曼·P.Z自己作的。他本人出生于摩拉维亚的拉斯诺,是卡罗伯格奥古斯丁唱诗班的主持,他作为一个寺院的监护者搞了这个对手迹C的复制品,在说明的最后又以古代的风格署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个说明的中古措辞和古字组合促使豪颇特将1850读成1350,他的愿望是尽可能地让读者了解他所论述的作品,并说明其时间(这便是他失误的原因)。”

8.在莱顿伯格(Liehtenberg)的《讽刺诙谐的思想火花》(Witzige und SatirischeEf?lle)(1853)一书中,有一段基于对细微之处观察的描述。这个描述包含了整个读误的理论:“在他读荷马诗的时候,多次将‘angenon’(假设的)读做‘Aganon’(希腊神话中的统帅)。”

因为在很多情况下,这种改变都是由于读者的准备状态造成的,这往往与读者的期望或他在思考的问题有关。此外,也与文章本身有关,由文章本身造成的读误一般与相似单词造成的文字想象有关,这样读者便根据他本人的状态对此加以改变。初看文章时,特别是看一些尚未校对的文章时,毫无疑问,这种失误出现的机会更多,但这并非一定是由准备状态引起。

9.我发现,没有任何失误能像读误一样受战争条件的影响这么大。战争带给我们长期而强烈的影响,是一种恒定的准备条件或状态。我所观察到的这种情况很多很多,但不幸的是记录下来的却寥寥无几。一天,我拿着一份晚报在看,只见上面醒目地写着:“Der Friede yon G?rz”(加瑞兹亚的和平),而实际并非如此,上面写的是:“Die fede v?rz”(加瑞兹亚面临的敌人)。如果一个人这时有两个儿子在战场打仗,那么出现这种读误是很容易理解的。一个人在某文中发现有“old Brotkarte”(面包卡)的字样,当仔细去看时发现上面实际上写的是“old Brokate”(绸缎)。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特殊的房子里面,这个人很希望顾客的光临,他客气地接待人的方式习惯上是让女主人将面包卡给他们。一个工程师,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地将自己的设备闲置在一个建筑物底下的地道里,惊奇地读到一个使他赏识的商品广告,广告上说这种商品是由“Sehundleder”(劣质毛线)制造的。商人岂能说得这么明白,实际上面写的是:“Seehundleder”(海豹皮)。

读者的职业或目前的状态也是读误出现的重要决定因素。有一个哲学家,他最近的学术观点和他的同行有冲突,错将“sprachstrategie”(语言策略)读为“Schachstrategie”(下棋的对策)。一个男人在就要做结肠手术时,到一个陌生的小镇上去散步,在一个高层的商业大厦一楼的招牌上他读到了这样的字样“Closet-Hoe”(厕所间),他对此既感到满意又感到有点吃惊,厕所确实应该建在这些特殊的场所;但接下来他的满足感消失了,招牌上写的实际上是“Corset-Hoe”(紧身胸衣)。

10.第二类读误主要与上下文有关。有时文中的东西唤起了读者的防卫——某些信息使他感到不安——这样读者便通过读误来纠正它,以满足自己的欲望。在这种情况下,人们的认识一般是这样的:在纠正这个失误之前,读者认为最初的理解是正确的,尽管他的意识并没有从第一次阅读中得到什么,上面的例3就属于这种情况。在这里的另外一个例子也是值得一提的,这个例子是由艾丁根(1915)提供的,当时他正在埃格鲁的一家部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