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早已成惊弓之鸟的刘协,不值得麋威过于费心。
包括四个妃嫔当中姓曹那三姐妹,也没必要区别对待。
之所以暂驻端氏。
不过是因为刘协身份敏感,一些该走的程序必须要走一走罢了。
至于韩赵魏迁晋君于端氏这个典故,纯属巧合。
反正麋威绝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总之。
随着魏军主力在河东全面败退,上党这片枢纽之地,突然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所谓太行八陉。
单是途经上党高地的就有三陉。
若把麋威从绛县奔袭端氏的那条古道也算上,上党甚至称得上四通八达。
当然,这种四通跟南阳、徐州那种地势平坦的八达不是一回事。
上党这里的通达是相对于太行山脉这座天堑而言的。
巍巍太行八百里,纵贯司并幽冀四州,分割东西南北。
这种地方,有大量天然隘口、山形足以成为扼守要道的天关。
只要占据,就是进可攻,退可守。
非要类比的话。
上党之于河东,就像汉中之于蜀中。
既是御敌的门户。
也是进攻的跳板。
而眼下上党这只“匏瓜”,麋威只占了南边这半截。
“鱼羊共煮方为鲜。”
“今已得鱼,接下来就该把羊也给拿下了来了。”
闻得麋威这个冷笑话,旁边一名佐吏的神情顿时火热起来:
“邓士载壶关口和长子的魏军根本不敢出击。”
“那羊府君更是早就把家送去了邻郡。”
“可见其人并无死守的决心,不过是在观望河东战局罢了。”
“如今河东局势已然明朗,将军何妨修书一封,劝其归正?”
麋威看向此人,正是自河东前来报信的谯周谯允南。
上党与河东隔山阻水。
这边无法第一时间获悉胜负。
诸葛亮担心麋威有失,早早差遣谯周来传信。
后者一路翻山越岭而来,走破了脚也不停下,终于将情报及时送达。
麋威得以带着“战利品”及时、安全撤回上党。
让司马懿、吴质的人马扑了个空。
这件事上,谯周确实有功劳。
麋威不由对其人做事的干劲刮目相看。
果然失败主义谋士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便对谯周道:“我正有此意。”
“允南虽无当庭辩论之才,但内里博学聪慧,便由你替我执笔,替那羊府君陈述利害得失,去就之分吧!”
谯周闻言大喜过望,道:
“定不负将军所托!”
……
洛阳宫,陵云台。
北风呼啸。
纯木结构的精巧高台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
仿佛随时要倒塌。
曹叡驻步于台下,蹙眉望着曹丕生前喜爱的高台,眼中尽是畏惧而嫌弃的意味。
台虽高峻,随风摇动,分明基础不稳。
他这些年怎么敢坐到上头去的?
真以为自己天命所佑,可以长生不死吗?
想到这里,曹叡扭头对一名黄门道:
“告诉黄门令,明日寻工匠来加固此台,免得被风吹倒,砸伤了人!”
黄门应声而去。
但曹叡脸上忧惧不减。
想了想,又对另一位黄门道:
“传召三公!”
第二位黄门也应声而去。
但尚未走远,又被曹叡给喊了回来。
“听闻钟太尉和华司徒受了风寒?”
黄门点头应是。
曹叡:“那就不必打扰钟、华二公了,回头给两位府上送上好药。”
“对了,让仲恭亲自去护送王司空!”
不多时。
一名皓首苍颜的金紫大员,在一名年轻郎官的引领下,来到曹叡面前。
曹叡先是对那郎官点点头,然后上前扶起下拜的司空王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