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被毒死的……被温明谦……被那个杂种和林石诣联手害死的!”
“他偷走了我爹的江山……偷走了我的一切……”
她在他怀中泣不成声,瘦削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安谈砚的身躯猛然一僵,心疼就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地把他淹没了。
他收紧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温弈墨紧紧地嵌入自己的怀里。
“墨儿,别怕。”
“你的仇,我帮你报。”
他捧起她泪水纵横的脸,用指腹轻轻拭去那滚烫的泪珠。
“这江山,你若想要,我便是你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剑。”
他的目光灼灼,像两团燃烧的火焰,要将她心底的寒冰尽数融化。
“别怕。你有仇,就是我的仇。这大好的江山,要是你想要,我就给你打下来。”
温弈墨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眸子里,闪过一丝脆弱与怀疑。
“你…难道自己就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吗?”
“你是男子,是定远王府的小王爷,你手握重兵……若我为帝,你……”
你将如何自处?你甘心屈居于一女子之下吗?
她的话没说完,不过安谈砚都明白。
他笑了,笑容里有点无奈,可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安谈砚伸出手指头,轻轻地放在她凉冰冰的嘴唇上,不让她再说下去了。
“我安谈砚此生所求,从始至终,唯一个你而已。”
“谈砚此生,志不在庙堂,只在你身旁。”
“若你为帝,我便是你的帝夫,是你禁军的侍卫长,是你未来孩子的父亲。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也唯有你。”
话音未落,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
那是一块玄铁铸就的虎符,入手冰凉,上面雕刻着狰狞的虎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是定远王府的兵符!
安谈砚连眼都没眨一下,就把这能调动定远军三十万兵马的虎符,塞到温弈墨的手里了。
“这是我的全部兵权,我的身家性命,我的一切。
“现在,和我的未来,都交给你。”
他微微躬身,执起她的手,在虎符上印下一吻,然后抬起头,眼中是全然的信赖与臣服。
“我的陛下。”
温弈墨一下子愣住了。
她低下头看着手心里又沉又凉的虎符。
它代表着无上的兵权,代表着绝对的力量,更代表着这个男人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爱。
所有的疑虑,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乌有。
剩下的,只有汹涌翻腾的爱意与燃尽一切的决心。
她猛地攥紧虎符,主动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自那日起,京城的风向,变得愈发诡谲。
林党倒台,并没有让冯家崛起,反而变得风雨飘摇。
温明谦因身世疑云,对冯太妃和整个冯家都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憎恶与忌惮。
朝堂之上,冯典的日子,过得举步维艰。
以前那些巴结他的官员,现在一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绕着道走。
裴惊梧和顾之川,两人一暗一明,配合得天衣无缝,屡次在政事上让冯典下不来台。
龙椅上的温明谦,只是冷眼旁观,甚至偶尔还会不轻不重地推波助澜。
冯家越来越衰败,已是人人可见。
朝堂失意,冯府后院的日子,更是鸡飞狗跳。
冯安——曾经风光无限的冯家大公子,自从被温弈舒被贬为庶人之后,便彻底成了京城的笑柄。
他整日借酒浇愁,性情变得越发暴戾,动辄打骂下人。
在永宁伯府的宴席上,觥筹交错,丝竹悦耳。
冯安又喝多了,满脸通红,脚步虚浮地要去抓一个歌姬的手。
工部侍郎家的小儿子李瑞,早就看冯安这副成日趾高气昂的样子不顺眼了。
此时酒意上头,也顾不得后果,就在旁边嗤笑了一声。
这声笑不大不小,可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有些人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如今倒有胆子在外面撒野了。”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在了冯安最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