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雾影似乎察觉到了我这微弱的抵抗,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却让整个雾气都为之震颤的尖啸!它那扭曲的轮廓猛地膨胀,化作一张铺天盖地的、由雾气构成的巨口,带着吞噬一切的毁灭气息,向我当头罩下!
避无可避!
我瞳孔骤缩,将怀中白裔死死护在胸前,另一只凝聚了石魄之力的手,悍然向前挥出!明知是螳臂当车,也要拼死一搏!
就在那雾影巨口即将吞噬我的刹那——
我怀中,一直痛苦颤抖的白裔,额间那缕金毛,再次毫无征兆地、爆发出灼目的**金色光晕**!
这一次,金光不再凝成光柱,而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形成一个淡金色的、半透明的光罩,将我和它笼罩其中!
“嗤——!”
那由死寂雾气构成的巨口,撞在这淡金光罩之上,竟如同滚汤泼雪,发出了剧烈的、令人牙酸的消融声!大量的灰紫色雾气在金光中化作缕缕青烟,发出凄厉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嚎!
那雾影似乎受到了重创,发出更加狂暴的尖啸,猛地向后缩去,重新凝聚成模糊的人形,但体积明显小了一圈,周身雾气翻滚不定,充满了惊惧与暴怒。
金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迅速黯淡下去。白裔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哀鸣,额间金毛彻底失去了光泽,身体软了下去,气息变得更加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
但它这拼尽全力的爆发,为我们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趁着那雾影受创后退、尚未再次扑上的间隙,我强忍着灵识和身体的双重剧痛,抱着白裔,用尽最后力气,向着刚才那磷火般青光闪现的方向,发足狂奔!
不管那里有什么,总比立刻被这雾影吞噬要好!
灰紫色的浓雾在身后翻滚追逐,那怨毒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紧紧锁定着我。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拼命地跑,跌跌撞撞,不知摔倒了多少次,又多少次挣扎着爬起。
终于,在意识即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我猛地冲出了那片粘稠得令人窒息的灰雾区域!
眼前骤然一空!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怀中的白裔也滚落一旁。我趴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虽然依旧带着陈腐气息、却不再那么令人绝望的空气。
回头望去,那灰紫色的浓雾如同有生命的墙壁,在身后不远处翻滚涌动,却似乎被某种无形的界限阻挡,无法越雷池一步。
我们……暂时安全了?
我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这片我们闯入的新区域。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废弃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遗迹。残垣断壁随处可见,风格古朴怪异,绝非当今凡间制式。地面上铺着巨大的、刻满模糊纹路的石板,缝隙间长满了幽蓝色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苔藓——方才我在雾中看到的青光,想必就是源自这些苔藓。
而在遗迹的中央,一座格外高大的、半坍塌的石殿前方,矗立着一块巨大的、通体漆黑的石碑。
石碑保存得相对完整,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与我之前在谷口所见同源的古老字符。字符在周围幽蓝苔藓的微光映照下,隐隐流动着暗沉的光泽。
一股苍凉、悲壮、却又带着某种不屈意志的气息,从石碑之上弥漫开来。
这里,就是隐山?这块碑,就是那“郎中”所说的残碑?
我挣扎着爬向滚落在一旁、气息奄奄的白裔,将它重新抱回怀里,然后,目光复杂地望向那块巨大的黑色石碑。
雾诡九死一生,终于得见真容。
而这石碑,又会带来什么?是希望的答案,还是……更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