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谢砚礼安静地坐在梨花木椅上,嘴角勾起几分漫不经心的讥诮。
对于自己的父亲,自从知道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后,他就再没有了仰慕之情,以前的时候,父亲是他的天,是他最敬佩的人,可是后来,他的父亲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人。
他只要一想到沈岑之,就觉得他跟他母亲之间的恩爱都是假的。
“砚礼,我们父子俩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次吗?”
对于这个儿子,谢天海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这个当父亲的,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最好的,从小到大享受的也都是精英教育。
但凡是谢砚礼想要的,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竭尽全力给他最好。
可是。
在这个儿子的眼里,他这个当父亲的,好像从来都不称职。
谢砚礼挑眉看向父亲,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心平气和地谈一次?我的好父亲,您想让我怎么跟你心平气和地谈一次?可是,您明知道我不待见沈岑之,您还是把他叫了过来。”
“您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您心里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谢天海闻言瞬间变了脸色,眼瞧着有一种勃然大怒的前兆。
他努力压着心里的怒火,沉声说道:“他是你的兄长!砚礼,他是你唯一的兄长,这些年,我为了你跟你的母亲,我没有给过他一丁点金钱方面的帮助,我也从来都没有去看过他。”
“可不管怎么样,他身上都留着我一半的血,我也是他的父亲。”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他的创业也非常成功,这一路走过来,他半点没有依靠我,完全是他自己的努力。”
“你扪心自问,如果是你,你能做到他这个地步吗?”
对于眼前这个儿子,谢天海的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这些年,他为了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他将自己辛苦打下的谢氏交给了谢砚礼,可这个儿子似乎并不满足。
谢砚礼微眯了眯眼,眼底深处像是涌动着可怕的炽热的岩浆。
他上半身蓦地微微前倾,邪气地勾起嘴角,问道:“所以,您后悔将谢氏交给我了?不过,您现在后悔可能也没有用了,到了我手里的东西,您休想再拿回去。”
“砚礼!”
谢天海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变得如此偏激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把谢氏拿回去?谢氏虽然是他一手打下来的,但他也看得明白,这几年谢氏在儿子的打理下,效益愈发好。
谢砚礼挑眉,“我耳朵没聋,你用不着这么大声喊我!”
“你!你……”
谢天海被气得胸口发闷,剧烈地咳嗽起来。
谢砚礼心里咯噔一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手指用力攥紧。
好一会儿,谢天海的情绪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缓了好几口气,又伸手暗了暗眉心,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砚礼,我这身体,估计活不了几年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看到你大哥的时候,能不能给他一点面子?”
谢砚礼勾起嘴角冷笑,说道:“爸,我妈活着的时候,就只生了我一个,所以,我哪里来的大哥?您莫不是老糊涂记错了?”
“谢砚礼!”
谢天海气得太阳穴直突突,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