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洛杉矶的一家高级咖啡厅的露天座位上,盛葳带着周墨,约见了阿宁。
此次见面目的明确,她打算开始介入裘德考公司资产重组,并着手收购部分项目。
阿宁依旧是一身利的职业装,只是眉宇间难掩一丝疲惫,见面之后,没有过多寒暄,她直接将几份文件推到盛葳面前。
“这是目前能接触到的核心资产清单和债务情况,”阿宁语速很快,
“另外,有几家投资银行和私募基金已经表达兴趣,但我建议我们优先考虑自主整合,避免过早引入不可控的外部资本。”
盛葳快速翻阅着,忽然皱了一下眉:
“这些评估报告里,有几处估值波动有些异常,像是……有人在故意做低?”
“你注意到了,我正要跟你这个。”她身体微微前倾,“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另一拨人在接触裘德考,而且动作很隐蔽。”
“知道是哪方面的人吗?”
“一个注册在德国的公司,名为安静,对方恐怕……和我们打的是同样的主意。”
阿宁道,“不过我主要负责安全和部分特殊项目,资产这块我知道得不完全。”
“安静公司……”她低声呢喃,商场如战场,先机至关重要,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盛葳放下咖啡杯,“看来我们得先下手为强,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为你联系好了相关律师团队和财务专家,都是华尔街顶尖的精英,这是他们的资料。”阿宁递过去一个平板电脑。
“很好,辛苦你了。”盛葳表示满意。她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周墨,对阿宁介绍道:
“这是周墨,复旦金融系的高材生,以后会是我们团队的核心成员之一,阿宁,你人脉广,找一些可靠的人多带一带他。”
周墨立刻站起身,态度诚恳地对阿宁微微鞠躬:“宁姐,您好,以后请多指教。”
阿宁打量他几秒,年轻人眼神清亮,让她无故想到初出茅庐的无邪:“没问题。”
盛葳接着对阿宁:“你弟弟那边,如果你放心不下,等公司重组步入正轨,也可以安排他进来,咱们好歹是正规企业,”
她意味深长地看阿宁一眼,“什么人做什么事,安全第一,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阿宁自然明白盛葳的潜台词,能够洗白身份,对于他们这类常年在灰色地带行走的人来,这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承诺。
她点了点头:“谢谢,我会考虑。”
“另外,”盛葳将话题拉回正事,“公司内部的人员结构肯定会变动,你给我的名单我看了,专家和技术人员尽力保留。”
“但各项目和部门的核心人员,每一个我都会进行单独的评估再决定去留。”
至于人员名单中的问题,她不打算提,张海客他们自有安排,只是……她想她不久之后,应该就会再次见到那位张海杏吧。
新公司改以维拉命名,至于LOgO,盛葳想到了长白山风雪中的那只神骏海东青。
“另外,02200059……规矩不变。”
阿宁虽然对这一点要求有些生疑,但也没多问,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便先行离去。
周墨手里拿着厚厚的资料,扶了扶黑框眼镜,感受到一股压力,兀自深吸一口气。
盛葳看着他略显紧张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紧张,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事,摸着石头过河,多学习。”
她甚至开了个的玩笑,“放心,就算你做得不好,我也不会开除你的,毕竟培养自己人也不容易,顶多……扣点钱。”
周墨看着她,几乎很难想象,面前的女孩年龄其实比他还一点,但却已经有着超脱年龄的沉稳与决断,他用力点了点头:
“我明白,老大,我会努力的。”
两人拎着咖啡,不知不觉徒步逛到附近的唐人街,熟悉的汉字招牌,熙熙攘攘的亚洲面孔,都让人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国内。
来都来了,两人便准备吃点,突然间,盛葳的目光却莫名被一个摊吸引过去。
那摊位实在不起眼,一张方桌,两把折叠椅,旁边立着一个简陋的算命牌子。
桌后坐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气质悠闲,脸上戴着颇具年代感的圆墨镜,一身唐装长衫,颇有几分旧时江湖术士的派头。
从前的盛葳对这些是不信的,但也许是受到某些人影响,她也莫名产生几分兴趣。
她不自觉地朝着那个摊走了过去。
摊主人看到有客上前,微微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温和地用中文问道:
“姑娘,请坐,想算点什么?”
周墨跟在后面,有些诧异,声嘀咕:
“老大,你还信这个啊?我听人,命不能算,越算福越薄的。”
摊主人闻言,呵呵轻笑了一声,插话道:“这位兄弟的,对,也不对。”
“天命因果,冥冥之中早有定数,算出来其实也不能改变,能改变的都是命数。”
他转向盛葳,开口:“姑娘,看你眉宇间似有凝滞,最近是有什么心事烦忧吧?”
盛葳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思考着,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想算什么,但坐都坐下了。
她看着摊主人,缓缓开口,声音平静:
“老板,我想问问,什么叫做‘有些遇见,是不合时宜的’。”
这句话问出的瞬间,盛葳敏锐地察觉到空气的瞬间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