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和梁文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和激动。
陈山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领,迈步走了出去。
书房里没有别人。
邓公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看到陈山进来,他放下书,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坐。”
陈山在他面前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美国人,怕我们。”邓公忽然开口,语气很平淡。
陈山愣了一下。
“他们怕我们穷,又怕我们富。”
“怕我们弱,更怕我们强。”
邓公笑了笑,那是一种洞悉一切的笑容。
“所以,他们需要朋友,又提防朋友。”
“这次的事,我听说了。”
邓公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做得很好。”
陈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改变了整个国家命运的老人。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邓公摇了摇头。
“你做的,是很多人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你走的路,比我们更难。”
邓公站起身,缓缓地,走到了陈山的面前。
陈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身体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
他看到邓公伸出了那只手。
那只在联合国大会上,向全世界宣告华夏永远不称霸的手。
那只在南海边,画下一个圈的手。
陈山伸出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邓公的手,温暖,干燥,却蕴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
他没有说太多感谢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宏大的道理。
他只是看着陈山的眼睛,用那带着浓重川音,却无比清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辛苦了。”
轰——
这三个字,像一股无法抗拒的暖流,瞬间冲垮了陈山心中所有的坚冰、疲惫和委屈。
从香港的街头喋血,到华盛顿的政坛博弈。
从五角大楼的唇枪舌剑,到休斯敦的生死一瞬。
他扛着一个国家的嘱托,行走在黑暗里,双手沾满了血腥和铜臭。
他背负着误解,承受着孤独。
他不能向任何人解释,也从不奢求任何人的理解。
他以为,这就是他的宿命。
直到这一刻。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给了他所有的答案,所有的注解。
陈山感觉自已的眼眶,瞬间就热了。
他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用力的,回握着那只手。
……
第二天清晨,休斯敦国际机场。
巨大的专机,已经停在了停机坪上。
舷梯下,是最后的告别仪式。
卡特总统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与邓公握手道别,脸上是标准的外交笑容。
陈山,王虎,梁文辉,三个人站在送行人群的最末端。
他们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墨镜,像三尊沉默的雕像。
任务完成了。
他们即将回到属于自已的阴影里。
王虎看着那些在镜头前谈笑风生的美国官员,不屑地撇了撇嘴。
梁文辉的目光,则一直追随着邓公的身影。
陈山什么都没看。
他的脑海里,还在回响着那三个字。
辛苦了。
足够了。
专机的舱门缓缓关闭。
引擎开始发出巨大的轰鸣。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加速,然后昂首,直冲云霄。
陈山怔怔地看着那架银色的飞机,在蓝天中,变成一个小小的白点,最终消失不见。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担。
也像是一个远行的游子,终于得到了家人的认可。
“山哥。”
梁文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陈山问。
“刚收到的消息。”梁文辉的声音压得很低。
“日本通产省牵头,联合NEC、日立、东芝等六大企业,组建了“超大规模集成电路技术研究组合”,投入数万亿日元,目标是在一年内量产64K DRAM,抢占全球市场。”
最近看病,只能保证每天六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