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多数顶着九零式钢盔的普通鬼子步兵,则充分利用了前方战车提供的掩护。
鬼子的坦克,尤其是九五式轻战车和九四式轻装甲车这种豆战车,高度很低(图),但对于普遍身高不足一米六的鬼子步兵来说,却正好能遮挡住大半个身体。
他们弯着腰,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躲在坦克的阴影里,以这些钢铁躯壳为移动掩体,一步步逼近守军那看似已被重炮犁平的前沿阵地。
整个进攻场面,透着一股冷酷而高效的机械感。
这次,濑谷启拿出来百分之一千的努力,没有歇斯底里的板载冲锋,只有沉默的、步步为营的死亡跃进。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焦糊和死亡的气息。
躲在残破战壕深处的迷龙,吐掉嘴里的泥土,眯着眼睛透过射击孔观察着越来越近的土黄色身影,狠狠啐了一口:
“狗日的小鬼子,真他娘的舍得下本钱……弟兄们,都给我精神点。把狗日的放近了再打。
咱们机枪专打步兵,铁王八交给友军的战防炮!”
炮声渐稀,鬼子步兵的脚步声和坦克履带的摩擦声越来越近。
“快!把家伙都拉出来!”军官们的吼声在残破的战壕里回荡。
很多幸存的士兵们从被震得塌了半边的防炮洞里钻出来,灰头土脸,不少人耳朵还在流血。
他们本来已经有些被炸的晕头转向,好在有军官们的命令,这才没让他们放羊。
众人咬着牙,合力将沉重的PzB39反坦克枪和37毫米Pak36战防炮从掩体里拖拽出来,迅速架设在重新清理过的射击位上。
“砰!”
“咚!”
沉闷的反坦克枪声和战防炮的怒吼零星响起,试图阻挡那些缓慢逼近的钢铁乌龟。
但火力,明显比前几天稀疏了不少。
刚才那场持续近半小时的重炮覆盖,如同犁铧,将前沿阵地反复耕耘。
有的战防炮班,连同他们的火炮,直接被重磅炮弹命中,连同防炮洞一起化为了焦黑的弹坑。
有的反坦克枪小组,则被活活震死或掩埋在坍塌的工事里。
阵地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着一种悲壮的气息。
然而,新二师的抵抗依旧坚决。
不同于以往那些一触即溃的杂牌军,他们这次吃饱了饭,领足了饷,手里的子弹、手榴弹管够。
更重要的是,师长孟烦了那张嘴,把这些溃兵和新兵心底那点血性和仇恨都撩拨了起来。
报仇!回家!
简单的四个字,此刻成了支撑他们死战不退的信念。
“哒哒哒!哒哒哒!”马克沁重机枪再次发出咆哮,尽管射手换了一个又一个。
“轰!轰!”迫击炮弹带着守军士兵的怒火,砸进鬼子的散兵线。
步枪兵们趴在战壕边缘,照门的后面,是一双双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
鬼子冲上来,被打下去。
再冲上来,再被打下去。
双方士兵的尸体,在前沿阵地的焦土上层层叠叠。
伤亡数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线飙升。
此刻,藤县的战况十分惨烈,前所未有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