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受限于铁轨,机动性差,容易成为空中打击和重炮的活靶子。
可偏偏,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鬼子把它弄到了藤县城下。
克虏伯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铁甲列车火力强大,装甲厚重,对于缺乏重炮和空中精确打击能力的普通大夏部队来说,简直就是移动的堡垒。
它可以沿着铁路线机动,为鬼子进攻部队提供强大的直射火力支援,甚至可以凭借其装甲,直接冲击火车站这类依托铁路的据点。
刚才那声异常的爆炸,很可能就是这铁甲列车上的大口径火炮在试射或者轰击某个目标。
“麻烦了……”克虏伯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胖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这铁王八趴在铁道上,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
他立刻抓起身边的野战电话,摇通了师部:
“喂!喂!给我接师座,有紧急情况!
鬼子把铁甲列车开到城西铁道线上了,重复,铁甲列车,请求指示!”
放下电话,克虏伯再次将眼睛凑到炮队镜上,死死盯住那个钢铁怪物。
他的炮兵阵地上,虽然有122毫米榴弹炮这种重火力,但想要精确命中在铁轨上、可能还会移动的铁甲列车,并非易事。
至于那些37战防炮、75山炮之类的小口径火力,也只能阻止鬼子的铁甲列车一口气冲过来。
现在那铁甲列车就在远处来回晃悠,还真不好办。
而且,谁也不知道这铁甲列车后面,还隐藏着鬼子什么样的后续杀招。
藤县攻防战,因为这不速之客的出现,陡然增添了巨大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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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亮,寒气刺骨。
津浦线铁路东侧,新二师一团的阵地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只有零星的手电筒光柱在交通壕和散兵坑间晃动,映照出一张张紧张而疲惫的脸。
新上任的机枪连连长迷龙,披着件缴获的鬼子军官呢子大衣,搓着冻得发僵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营部传令兵,走向阵地后方的一处土丘。
土丘的反斜面背后,已经聚集了十几名军官,都是各营连长。
众人低声交谈着,气氛有些沉闷。
新二师底子杂,溃兵、新兵占了大半,虽说进了69军这大户人家,枪炮子弹管够,吃穿也比以前强了百倍,但骨子里那股子属于精锐的底气和韧性,不是短时间能养出来的。
对面可是鬼子王牌第10师团,昨天虽然占了点便宜。
可今天呢?明天呢?
谁心里都没底。
“师座到。”警卫员低喝一声。
众人立刻噤声,挺直腰板。
师长孟烦了穿着一身和普通士兵无二的棉军服,没戴军帽,头发被春天的寒风吹得有些凌乱。
他脸上没什么严肃表情,反而带着点京城小爷特有的惫懒和戏谑,扫视着在场众人。
“都耷拉着个脸干嘛?奔丧啊?”孟烦了开口就没好话,但语气并不严厉,“瞧瞧你们这怂样,还没见着鬼子面呢,先让尿给憋死了?”
几个军官忍不住想笑,又强行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