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您放心,弟兄们都憋着一股劲儿呢。这口气,咱们一定要争。”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藤县城内外,无数川军士兵沉默着,挥舞着铁镐、铁锹,凭借着最原始的工具,在冰冷的土地上,疯狂地挖掘着战壕,构筑着机枪火力点,设置着鹿砦和障碍物。
他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弥补装备上的巨大劣势。
与此同时,川军第22集团军所属的124师、125师、127师等部队,也正在藤县外围的丘陵区、隘口紧张地布防,构筑起一道看似单薄,却蕴含着不屈意志的外围防线。
寒风呼啸,吹不散他们眉宇间的坚毅。
装备简陋,磨不灭他们胸膛里的热血。
藤县,这座并不起眼的鲁南小城,即将因为这群衣衫褴褛却意志如钢的川省子弟,而注定要在大夏抗战史上,写下极其悲壮和惨烈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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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北平原初春的天空,带着一丝灰蒙蒙的色调。
在黄河以南,淄博附近一片看似寻常的丘陵地带,几处不起眼的土坡上,覆盖着枯黄的杂草和精心布置的伪装网。
这里是第五战区布设的众多对空观察哨之一。
哨位里,几名士兵蜷缩在挖掘出的简易掩体内,身上同样披着缀满杂草的伪装网。
其中一人,耳朵贴着形状好似大喇叭的对空听音器(图)。
还有一人,眼睛始终紧贴在望远镜的目镜上,缓缓扫视着北方的天际线;
另一人则守在旁边一部野战电话旁,手按在摇柄上,随时准备摇动。
突然,负责听音的士兵身体猛地一僵,低喝道:“有动静,北面,听声音。”
另一人则迅速调整望远镜的角度。
远处的天空中,先是一阵沉闷的、越来越响的引擎轰鸣声传来,紧接着,一群黑点出现在视野边缘,正快速向南移动。
“是鬼子飞机。”观察兵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紧张,“数量不少……”
“我看看,单引擎的,像是战斗机,有十几架……后面跟着的,是双引擎的大个子,数量更多,得有二十架左右。
高度……不算太高,大概两千米。”
“确认航向,是往正南吗?”电话兵立刻追问,手已经握住了电话摇柄。
“确认,刚过淄博上空,继续向南!看这方向,不是冲彭城,就是奔着我们后方交通线去的。”
观察兵语速极快,目光死死锁定着天空中的机群。
“明白了。”电话兵不再犹豫,用力摇动电话手柄,接通了上级观察所。
“喂!喂!这里是7号观察哨。
紧急空情!观察到鬼子机群,单引擎战机10多架,双引擎大型战机20架左右,刚刚飞过淄博空域。
重复,刚过淄博,航向正南,高度约两千米,完毕。”
他清晰地复述着信息,放下电话后,立刻又摇通了另一个备用线路,进行双重汇报。
类似的场景,在黄河以南的多个对空观察哨几乎同时上演。
尽管没有雷达这种先进设备,但依靠着最原始的人眼观察和简陋的电话网络,一条条关于鬼子空袭机群动向的情报,迅速通过电话线,层层汇总,向着后方的神经中枢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