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第13师团这下再也顾不得保存实力,顾不及士兵的伤亡。
一波接着一波的鬼子,头戴钢盔,顶着屁帘(图),在更加密集猛烈的炮火和航空炸弹的掩护下,向着桂系三十一军的阵地,发起了几乎是自杀式的连续猛冲。
鬼子军便帽后边和两边都带着帘子,战时在帽子上直接戴九0钢盔
桂军的哈奇开斯机枪(图)刚刚扫倒一排鬼子,马上后面又一排鬼子踩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冲上来。
鬼子九二式重机枪就是仿制的这款高卢的哈奇开斯
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残肢断臂横飞,也无法阻止这些被武士道精神洗脑的鬼子兵。
阵地上,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变得异常惨烈。
桂系三十一军的将士们虽然顽强,运用战术也极其巧妙,但在鬼子这种完全不计代价的疯狂进攻下,防线承受的压力骤然倍增,伤亡急剧上升。
经过数日血肉横飞的残酷战斗,利用兵力火力的绝对优势,以及这种“玉碎”式的打法,第13师团终于艰难地、一步步地啃开了桂系三十一军的防御体系。
滁州最终失守。
鬼子兵们踏着守军和同伴混合的尸体,血迹斑斑地继续向北推进,终于打到了淮河南岸的重要城市,蚌埠一带。
淮河,这条南北地理分界线,已然近在眼前。
南线的僵局,似乎被这股疯狂的蛮力强行打破了。
然而,第13师团自身也在这场不计代价的猛攻中元气大伤,血流成河。
更重要的是,他们与北线同样冒进、此刻正被方默盯上的第10师团一样,将自己的侧翼,暴露在了广袤的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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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彭城这片即将燃起滔天战火的土地上,一个看似微小、实则致命的隐患,早已埋藏于鬼子的指挥体系之中。
此次彭城会战,涉及华北、华中两大鬼子重兵集团,理论上应形成南北对进、铁钳合围之势。
然而,不知是出于大本营内部派系平衡的刻意为之,还是纯粹的官僚主义疏忽。
本土的决策者们竟然没有设立一个凌驾于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之上的统一前线统帅机构。
他们只是笼统地、含糊地命令两大派遣军见机行事、相互密切协调。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落在素有下克上、内部倾轧、争功诿过传统的鬼子陆军身上,其结果可想而知。
“协调”?不存在的。
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盘算着如何以第10师团为诱饵,引诱并围歼他视为心腹大患的方默第69军。
为此,他悄悄集结了超过十万人的庞大预备队,却并未向华中派遣军详细通报自己的真实意图和兵力部署。
而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则被桂系三十一军死死拖在滁州近月,恼羞成怒之下,严令第13师团不惜代价猛攻。
他一心只想尽快打到淮河,抢下攻占彭城的头功,哪里还顾得上和北面的友军协调步调?
两边的作战地图上,代表对方进攻箭头的线条,往往滞后数日,甚至充满了臆测和不确定。
寺内寿一认为畑俊六进展太慢,拖累了整体计划;
畑俊六则觉得寺内寿一过于谨慎,手握重兵却逡巡不前。
私下里,双方的参谋军官互相抱怨,华北方面军讥讽华中部队“被一支杂牌军打得灰头土脸”,华中派遣军则反唇相讥,说华北的钢军连个青城都搞不定,还在和海军扯皮。
所谓的南北对进,在实际执行中,彻底变了。
成了标准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两大重兵集团,如同两个各自发力却方向偏差的巨人,看似威势惊人,实则力量分散,破绽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