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
声音都劈叉了,“这玩意儿是你的!你家的破事,你自己解决!”
这块石头,自从刘景云塞给他之后,他就一直揣在怀里。有时候闲着无聊,还会拿出来盘一盘,滑溜溜的,手感还挺好。
结果现在,有人告诉他,他盘的不是石头,是人家的镇山之宝,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催命符!
这谁受得了?
刘景云没有接。
他只是看着林安,看着他那张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眼神里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安安,我拿不走。”
他轻声说,“我试过扔了它,可第二天,它自己又会回到我枕头边。我也试过毁了它,可这世上最锋利的剑,都伤不了它分毫。”
“它跟着我,就像一道催命符。直到……”
刘景云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块被林安死死攥在手心的石头上。
“直到,它到了你手里。”
“它不排斥你。它在你手里,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安安静静的,不再闹腾了。”
“所以,安安,”
刘景云抬起头,迎上林安要喷火的眼睛,“就像你说的,这是缘法。我强留不住,现在,它和你有了缘,我也拿不走。”
“我拿你妈的缘法!”
林安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这块破石头扔进江里去。
可他的手腕,却被刘景云轻轻握住了。
刘景云的手很凉,力气却出奇的大。
“别扔。”他的声音很低,“你扔了,明天它还会回来找你。到时候,动静只会更大。”
林安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刘景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石头。
“我操……”
林安憋了半天,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
他现在跳江,还来得及吗?
……
接下来的两天,林安把自己锁在了船舱里。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艘船上,除了他自己,全都是疯子。
他跟谁说理去?
这两天,他的房门口,已经快成了旅游景点。
黑莲教的教徒们,排着队,跟朝圣一样,一步一叩首地来到他门口,放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散发着灵气的果子,有看起来就很贵的石头,甚至还有人送来两本线装的、书名叫《论道心的一百零八种锤炼方法》和《神仙是怎么骂人的》的破书。
林安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感觉自己不是在船上,是在精神病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第三天中午,门被敲响了。
林安没理。
“安安,是我。”
是刘景云的声音。
林安还是没理。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传来刘景云清淡的声音。
“我炖了鸡汤,给你留了一碗。你要是不开门,我就让莫问天给你送进去。”
林安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让莫问天送进来?
那他妈还能吃吗?
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打开了门。
刘景云就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鸡汤。他看起来比前几天更憔悴了些,眼下的青色又重了点,但眼神却很亮。
林安没好气地接过托盘,转身就往屋里走,准备关门。
“安安。”刘景云忽然叫住了他。
林安不耐烦地回头:“又干嘛?”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非要拉着你,去那个地方吗?”刘景云靠在门框上,轻声问道。
“不好奇。”林安硬邦邦地回答,“你们神仙打架,别溅我一身血就行。”
刘景云笑了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从小,就活在那个叫‘规矩’的笼子里。”
“三岁学族规,五岁测灵根,七岁开始修行,每天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练功,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全都是定好的。”
“说错一句话,要被罚抄族规一百遍。走错一步路,要被关禁闭一个月。”
“在那里,所有人看你的眼神,看的都不是你,而是你代表的‘身份’,是你将来能为家族带来的‘利益’。”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