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
燕振脸色铁青,指着楼船,声色俱厉,“你可知罪!私自集结教众,封锁官家码头,搅乱一郡水运!如今更是燃起妖火,意欲何为?你是想造反吗!”
换做以前,见到燕振,莫问天早就腿肚子发软了。
但今天,不一样了。
我身后,站着老祖。
区区一个金丹境的朝廷鹰犬,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老祖棋盘上,一颗自己跳出来的棋子罢了。
莫问天甚至都懒得与他争辩,只是用一种看乡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他,缓缓开口。
“燕都尉,此地,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这场局,也不是你能看懂的局。”
“我奉劝你一句,从哪来,回哪去。速速退走,尚可保全一条性命。若是执迷不悟,非要搅了这桩天大的因果……”
莫问天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那你这身官袍,这颗项上人头,怕是就要留在这里,当个见证了。”
燕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那个见了官府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的黑莲教主莫问天?
他今天吃错什么药了?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好!好一个莫问天!”
燕振怒极反笑,“看来,你是真的活腻了!本官今日,便要看看,你这艘破船里,到底藏了什么,给了你如此大的狗胆!”
话音未落,燕振身形一动,脚下地面轰然一震,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凌厉无匹的罡风,直扑楼船而来!
他五指成爪,金丹境的灵气汇聚于掌心,化作一只巨大的真气手印,朝着莫问天当头抓下!
这一爪,势大力沉,分明是动了真火,要将莫问天一击毙命!
莫问天脸色一白,心头剧震。
他虽入了山巅境,但面对含怒出手的金丹境,依旧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但他没有退。
老祖在看着!护道人先生也在看着!
自己若是连一个“角儿”都挡不住,还有何面目侍奉老祖左右!
“来得好!”
莫问天暴喝一声,体内气机疯狂运转,双臂之上黑气缠绕,准备硬接这一击!
船舱内。
林安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恐怖威压,吓得一把抓住了刘景云的胳膊。
“打、打起来了!老刘!咱们快跑!跳窗!从后面跳!”
刘景云依旧躺着,一动不动,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窗外。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安紧抓着自己的手背,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安安。”
他轻声说。
“坐好,看戏。”
话音刚落。
那只由真气凝成的、已经到了楼船上空的巨大手印,在距离莫问天头顶还有三尺距离时,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然后,在码头上无数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只霸道绝伦的真气手印,开始寸寸碎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气浪翻滚。
它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化作了漫天金色的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消散在了江风里。
已经冲到半空的燕振,身形猛地僵住。
他脸上的怒容,瞬间被一片茫然和惊恐所取代。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术法,不是被更强的力量击溃的。
而是……被“抹去”了。
这是什么手段?!
燕振的后背,冷汗瞬间湿透了官袍。
他的目光,死死越过甲板上的莫问天,投向了那扇紧闭的船舱木门。
他终于意识到。
自己,好像惹到了一个……根本无法想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