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以柔穿着一身月白银绣木兰花的劲装,干净利落,撩起帐幔时银质护腕泛出寒光。我有些恍然,总觉得我与她隔了好几个春秋未见,有些陌生。
她眉眼依旧清冷绝艳,不再像在秦宫里迈着莲步,走起路来步步生风,三两步就走到了我的床前坐下,目光担忧,“阿执,你感觉怎么样?”
喉咙处有不适感,我轻咳了两声,那种横在喉咙口阻碍的感觉消失,想到秦钰对我说的话,睡醒了就能开口说话。
我尝试着,真能说话了,只是声音喑哑:“阿姐?”
听到我仍是唤她阿姐,甄以柔冷艳清绝的眉眼柔和了几分,语气中含着真挚的歉意,“阿执,是阿姐不好,不知道那药吃了会让人昏睡发高热,你要是生气,尽管让阿姐替你做事,做什么都行。”
“阿姐。”我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个,我怕还要谢谢你。”若不是因为这颗药丸,我也不会参与到秦钰的儿时与少年时中去。
闻言,甄以柔有些愣神,但出于性子使然,她不会多问,只语气略显生硬地说道:“你没事就好。”
没了伪装的她不似云姝般豁达大方,与我谈话也略显局促,正在我俩都有些尴尬之时,门口用于掩门的帐幔被人重重撩起又放下的声音响起,便见秦钰大步流星地步入内室,面色冷峻。
他冷笑了声,唇角勾起嘲意:“调虎离山。让我去找金宝,就为了来见阿执?”
一见秦钰,甄以柔便敛去眉眼间的柔和,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语气生硬:“若不想法子,就让你一个人守着阿执?阿执也有自己见人的权利,轮得到你来管?未免过于狗拿耗子。”
这下,秦钰连嘴角勾起的嘲意都隐了去,“你躲着叶芷若,永定也不见。回北地,就是这样处理过往之事的?用逃避的手段?”
曾经在秦宫里好歹还能给外人做戏看,故作恩宠有加的一对帝妃,如今出了宫,不做样子了,倒像是结怨已久的仇家。
甄以柔冷哼了声,厌烦浮上心头,“殷无名呢?”
秦钰微怔了下,不知她问的是谁。
“就是金宝。”
金宝的原名叫殷无名么?我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俩的对话,想到在秦钰的少年时所遇到的那个金宝,和秀秀的眼神一般无二,那是能看破人们命运的一双眼睛。我觉得金宝很奇怪,也想知道他的下落,便和甄以柔一样,看向秦钰。
和甄以柔一样,秦钰也冷哼了声,看向她时,眸底同样浮现厌恶之色,“不知下落。”四个字,连多余的话都懒得同她讲。
甄以柔愣了一下,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浮现了一丝苦笑,顷刻间又隐在了淡漠的眉眼间。她侧身看了我一眼,叮嘱说:“阿执,咱们女人不需要事事顺着夫君,你要是想走,阿姐随时都来接你。”
话罢,她便转身掠过秦钰的身侧,脚步生风地朝内室门口走。
秦钰被她这话气笑了,我看了眼阿姐的背影,伸手去安抚秦钰炸毛的心态。
他捏着我的手指,柔嫩的触感传及指腹,才开口叫住要离开的甄以柔。
“叶以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