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执?阿执?”
意识混沌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可我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睁眼十分费力。
“阿执?”
那声音的主人坚持不懈地唤着我的名儿,一遍复一遍地叫着我,让我想要睁眼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你醒了阿执!”
去往兆庆城门的一辆马车里,外边儿飘着大雪,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在狭窄的马车内抱成一团取暖,清秀少女拍着怀里瘦黄的小丫头,直到看见小丫头指尖颤动,她才惊喜地叫了声。
在那一遍又一遍叫我名儿的声音中,我终于睁开了眼,看见了一张清秀的小脸,蹙眉打量周围,却发现一个狭窄的空间内缩着好几个年岁差不多大的少女。
这是在哪儿?
半年……我用猫儿的身份,陪了秦钰半年,最后应了陆不愿的那句话,活不过半年。
可按道理,我该是回到我本来的地方,怎么又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这也是一个梦么?可喉咙火辣辣地痛得我难受,叫我觉得这又不是一个梦。
喉咙像被一团尖锐的利物堵到,想说话又说不出的感觉,比做猫儿还要难受,猫儿至少还能叫两声,我是想要发出声音时,就觉得喉咙口在冒血。
在开口说话这件事上挣扎了许久,痛得我眼睛都酸了,终于能有声音了,但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啊”字。
这是怎么回事?我就像一个哑巴,只能发出短促的一个音节,这个认知叫我惊慌,抬手捂住喉咙,试图能说话。
清秀的少女见状,连忙按住了我的手,“阿执,你怎么了?”
我眼睛被喉咙的痛刺激得酸涩,挣开她的手,指了指我的喉咙,发出短促的叫声,神情惊慌。
少女懂了我的意思,连忙解释道:“阿执,你是烧糊涂了?哑巴怎么能说话呢?你要不是个哑巴,你阿爹阿娘也不会把你卖给人伢子了。”
胡说!
我瞪大眼睛看她,我阿爹阿娘在家里疼我得紧,怎么可能舍得把我卖给人伢子!
提到阿爹一词,少女似乎微有一怔,半晌,终是没忍住,小声地啜泣起来,清秀的小脸上本来还有几点黑灰,此刻被眼泪冲刷得更是斑驳。
“我要是个男孩儿,我爹也不会把我卖到兆庆来了……”她呜咽着声音,啜泣道。
少女哭得小声,脸上如梨花带雨,我下意识地抬手,刚想安慰她,当看到这只手瘦黄如枯木时,瞬间怔在了原地。
我是真的没回去,反而是又到了一个如临其境的梦里,没做成猫儿,成了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哑巴。
接下来几日,虽然我成了哑巴不能说话,但通过在车内几个少女的交谈得知,我们这四个年龄相仿的少女都是要送去兆庆,供给要丫鬟的大户人家使唤。
而南秦现在的统治者正是惠帝,此时正是文宣十四年。惠帝治理的时期不比秦钰治理的时期,时局动**不安,况且文轩十四年,正是惠帝发妻姜皇后薨逝后的第六年,这时的他已愈渐神志不清。
朝堂争斗不断,百姓也有苦难说,不少偏远地方的人家没有钱粮,只得卖多的儿子女儿,换取粮食和银钱供原本家庭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