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察觉到我的视线，狭长的凤眸睁开，眸底押着难受之色，却还扯了扯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阿执，我没力气了的，屋里热，你先出去。”
我都说了，我想陪着你的。可开口依旧是一连串的猫叫声，看秦钰痛苦难受，我心里也十分不舒服，目光瞥到他紧抓在木桶边沿的手指，更是揪心。
“喵——”自己都这么痛苦难受了，还要关心我，真是个臭小孩儿。
秦钰嘴角一抽，想要抬手摸摸这只小猫的脑袋，但手指抓着木桶边沿久了，麻木得很，十指僵着，很难动弹。
可能是当猫当久了，我看到他手指僵麻，几乎是下意识地，竟然俯下头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他苍白的指尖。
指尖一暖，秦钰手指上的知觉渐渐恢复，他抬手揉了揉猫儿的小脑袋，泡在药浴中，脸上骨头的痛意也在慢慢减缓，眸底难押痛色散去。
我正欲蹭他掌心，眼皮却渐沉，就像目睹兰太后将小秦钰和小秦铮托付给林安沐时那样，眼前逐渐昏暗，少顷，便没了意识。
……
等我的世界渐渐明亮时，没有看到秦钰，映入眼帘的是透过宣纸糊的窗户洒进来的红光。
我将手抬起，还是白绒绒的猫爪子。猫儿的耳目极聪敏，偏房秦钰和陆不愿的对话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在我心底激起骇浪。
是陆不愿淡然的声音：“它既是被人抛弃在路口的猫儿，你就该知道它定是有什么疾病，活不了多久的。”
“那该怎么救阿执？我……很喜欢它。”秦钰的声音稚嫩又青涩，还带着丝小心翼翼。
“为师看过，它活不过半年。钰儿，你父亲将你送来我这里，是想让你能在自己有兴致的地方一展宏图。你为何不将心思放于我授你的内功心法上，反而总关心一只畜生？”
难得，性子内敛久了的少年起了反驳的心思，对于前个问题闭口不答，只轻轻地反对道：“阿执它，不是畜生。”
两人陷入僵局，陆不愿对秦钰不愿习功法疑惑，秦钰对陆不愿的问题闭口不谈。
我从床榻一跃而下，朝着秦钰跑过去，猫脸轻轻蹭他的月白锦靴，想要以此来安慰他。
“喵喵——”能活多久我都不太介意的，你要开心点呀阿钰。
原来小时候的秦钰是这样孤单又性子内敛，哪怕我这猫儿活不了多久，但也想给他小时候的灰寂世界添上几抹开心亮丽的色彩。
秦钰一见我又活蹦乱跳起来，也弯了好看的眉眼，弯腰伸手将我捞至他怀中，慢慢地替我顺着背上的软毛。
似是做了很大决定，他才看向陆不愿，目光坚定地说道：“阿爹的意思我明白，他送我来师傅这儿，无非是想让我能够独当一面。可是哥的东西，我不想和哥争。”
“我只想阿爹和哥身体安康，至于关于南秦的所有，我并不太在乎。”
少年声音青涩又稚嫩，却掷地有声，字字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