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继续打趣他说:“阿钰,有一根筋扯住你的嘴角,你嘴角一抽,一说话,半张脸都歪了,好丑呢。”
“……”秦钰无言以对,不打算再开口了。
计谋得逞,我笑了笑,“乖哦,半个时辰过后,阿钰就会变得比原来更漂亮了。”
秦钰:“……”当他前面的教育没说。
安静了会儿,我想到在晚膳时,兰妈和我说过的话,两年前在李家村村西口的寒江上,秦钰和秦时钊打斗时走火入魔,遂问他,“阿钰,你技不如人,为什么还要冲动地和恪王打架呢?”
秦钰撇了撇嘴,忽略了“技不如人”这个词,轻哼了声,“我乐意。”他才不想告诉这个呆鹅,一点也不想。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三个字,我却听得心里甜甜的,当时我受伤坠江,船夫是恪王派来的,他为什么和恪王打架,我当然猜得到。
我一双手臂抱着搁在了木桶边沿上,打量着秦钰这张五官狰狞的脸,却怎么都觉得顺眼。
秦钰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也感觉到熟悉的清香绕在了鼻尖,“你靠这么近做什么?”明明进门时还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在看阿钰呀,怎么看都不够啊。”我笑靥如花得回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瀚城待了两年,我本就不太聪明的脑子更加钝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生钝的脑袋转了起来,我想到了那句话。
秦钰哼哼两声,“以后够你看的,想怎么看都行。只是,我觉得你越发长进了,得收拾两下才行。你欠我的账,我可都记着呢!”
陆不愿说让我多陪秦钰说话,不能让秦钰睡下,我便问他,“你记了我什么账?我怎么都不知道。”
眼睛看不见,秦钰索性闭上了眼,“你第一次送我生辰礼时,送的那件里衣针脚太松,我穿了两日就烂了,让你赔我件新的,你总不愿意,就想着和云姝她们玩,还是我自个儿缝补回来的。”
我嘿嘿一笑,想到当时自己针线活确实不太好,他让我赔件新的,我总不记得,云姝时常来找我玩,我久了便忘了。
“那以后还那么长,你提醒我,我一定记得的。”我连忙安慰他。
药汤熏得他昏昏欲睡,他轻轻答应了一声。
见状,我连忙叫他,“阿钰,还有其他我忘了的事儿么?”
秦钰勉强打起精神,“自个儿想去,你才说我说话时很丑,让我睡会儿,不想和你多说了。”是有些事情要说的,但他忘了,以后再想吧。
“你不能睡,师傅说这半个时辰内你都得打起精神来。”
“他骗你的。”
“是你站外边打扰他和师娘讲小话了。”
我:“……”原来是我多余了?
“我真乏了,让我眯一会儿。”
我扒着木桶边沿,瘪了瘪嘴,仍然劝他,“可是师傅说了……”
“别管他说什么,睡就是了,你也睡会儿。”秦钰双眼闭着,说话时的声音低低的,对我说完后便真睡下了。
今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情绪起起伏伏的,现在确实有些累。
对着这张五官扭曲、筋脉浮现的脸,就感觉天地被人撑起,我心底变得充实又有安全感,将脑袋枕在交叠于木桶边沿的手臂上,和他一起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