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大叔心善,给了我两张饼子和一壶水,我掰开饼子喂给还存有意识的秦钰,合着温水顺下喉咙,缓了一会儿,他终于不再像方才那般气息奄奄。
我就着温水,囫囵把剩下的半张饼吃完后,撕下衣角的一块布料,拿一点水将布打湿,给仍未说话的秦钰擦了擦脸,替他清洗脸上的伤口。
他一张脸被我用湿布擦干净了,除了几道浅浅的伤口,露出本来白皙的肤色。
秦钰醒来,太阳灼烈的光线映在他格外白皙的脸上,我发现他竟然笑了,笑得不散漫也不慵懒,有些妖冶。
黑衣蒙面人的尸体被砍柴人们全部翻了出来,一具具夹着灰石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地上。
几个砍柴人忙活了近一天,坐在旁边,因为山崩而死了太多人,大家窃窃私语一阵,方才给我和秦钰递饼和水的大叔被推向前询问,“你们是打哪来的?这条峡道很是危险,一般不会有人敢来的。”
我正要回答,坐在我身旁的秦钰便虚弱地开口回道:“大叔,我本是清河县县令的儿子,中第后就快马加鞭从盛京赶回来,路上遇到仇家,这才和我妹妹沦落至此,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
心一紧,他为何要冒充我哥哥的身份?纵然心中狐疑,但我只垂眸默声,并未拆他的台,只乖乖充当他妹妹的角色。
“出了这条峡道过去不远有个桃花镇。”大叔好心地说着,“你们兄妹可以去那找马车去清河县。”
秦钰道:“我现在这样子也走不了,能否借你们村落歇息一晚?”
砍柴人们都是热心肠的人,何况他们村落处于峡道边上,大山贫瘠,多亏了旁边不远的清河县搭济,不然他们村子都该没了。这两人是清河县县令的孩子,又遭此一劫,实在可怜,他们于情于理都该帮上一把。
如此,我便和秦钰住进了今天给我递水和饼还有问话的那个好心大叔家里,大叔儿子去北地当兵了,家里只剩下老两口都是朴实人,见有客人把家里能端上桌的菜全端上了。
我觉得我和秦钰两人过于麻烦大叔一家实在不好意思,就在婶子旁边打下手。
大婶炒完了一盘青菜,与我拉起了家常,“大妹子,我瞧你和你哥哥长得可一点也不像,不过你哥哥去盛京赶考,你跟着去做什么?”
秦钰生得太好看了,我只能算得中上之姿,又不是一母同胞,确实是不像的。
听到大婶后面的一句问话,这本来就是秦钰撒的谎,我脑子里迅速过了一下,尴尬地笑着回了大婶,“我哥身子太虚弱了,父亲母亲都放心不下,就让我跟着他一道去盛京,一路上也好照顾他。”
“那倒也是。”大婶继续与我唠嗑,竹箕里的菜倒进锅中,沾水的菜和油相碰,冒出白烟,她顺手将切好的肉丝倒了进去,嘴上不停。
“只听说清河县令人好,还带着当地的人下田插秧种菜,我最初还以为是旁人吹出来的,但后来村子遭了场瘟灾,多亏了这位菩萨县令,不然我们村就没了。我们这村子原是没有姓名的,因为感恩这位李县令,现在就叫李家村。”
大婶脸上是淳朴而发自内心的笑容,“你和那小伙子既是李县令的儿女,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欢迎你们,不过休养好了还是赶紧回家吧,咱们里正已经让人去县里传话了,等李县令来接你们就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