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微怔。
发丝被云姝轻柔地顺着，耳旁继续响起她的声音。
“皇次子生母已去，元婕妤既然下了狠手，便意味着她并不打算要这孩子。皇次子最终的归宿，只能是你。”
她话罢，一双美目直直盯着我。
林皇后已经有了皇长子，敬如妃家世显赫，秦钰不会把皇次子交给她，甄慧妃难生养但对这些事并不上心，唯一有竞争力的元婕妤自毁其路，正剩下了我。
我却还未缓过来，强撑住夺眶欲出的眼泪，与她拉开了几分距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与我最要好的姝姐姐，任由元婕妤对玉贵姬下狠手。如今玉贵姬与皇次子天人永隔，她让我抚养皇次子，无疑是在我心上剜肉。
“我不要他……”
话音还未落下，云姝便扬声说道：“阿执，你从瑶池台上跌下来，太医不光看了你的腿伤，还诊了你身体虚弱，生育堪忧！”
她声音有几分咄咄逼人，复又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火气，让自己声音变得平稳些，“你当皇上的御令卫是死人？御令卫分散在后庭和各大官员府上，民间亦有散员。谋害龙嗣这样的事情，他会放任薛瞳做下去？无非是为你，想让你在这后庭有一子傍身，所以坐视不管。”
心上一块倏然空了，我跌坐在了地上。
可是，若有一人告诉我，让我不要与婉然多交心，我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抉择不定。我根本就不想要皇次子，我怕午夜梦醒，看到皇次子的一张脸，就想到婉然临死前那张苍白的脸。
她当初不想将孩子给元婕妤，是因为元婕妤心狠手辣，想要去母夺子。可如今的我，又和元婕妤有什么区别？
“我不要他！”最终，我站起身，声音坚定。
皇次子的养母，我不敢当。
云姝气极反笑，只留下一句“你好得很”，便转身大步走出了扶摇殿。
我愣愣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人掐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安晚候在门外，看到云姝怒气冲冲地离开后，便进了殿门，见我脸色不好，关心地问道：“小主是和云容仪有什么误会么？”
我一扯嘴角，摇了摇头。
误会没有，她全盘向我托出，我懂她。但现在的我，还暂时走不出来。
安晚见我不肯说，只轻声安慰着我，“奴婢与云容仪先前在荣寿宫一起做事，云容仪的性子奴婢也知几分。小主与容仪娘子感情深，如果有隔阂，一定要说清了才好。”
我没作回答，只上了软榻躺着，闭了双眼。
与云姝交好多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在为我好。
只是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让我只想逃避。
……
再醒来时，却发现秦钰支着手肘靠在窗边假寐，窗外的光细碎洒在他的脸上，他鼻若悬胆，但鼻梁骨正中间骨头微微凸起似驼峰，有颗小痣在鼻尖。我说不出什么味道，就是觉得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