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攥住了我的手,让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我看向她,就看到她目光坚定的对我说道,“阿执,我不知道你对那玉琼章的印象如何,但她害我这件事情,我是一定要还报她的,你少与她接触便是。”
我一向听姝姐姐的话,且那刘氏一听便不像是个心思纯正的人,我认从地点了点头。
末了,她想起我初入宫闱对后庭的人事都不太熟悉,便一边与我摘着茶叶一边与我将后庭的人和这几年发生的事儿都娓娓道来。
南秦宫城的嫔妃都为秦帝嫡妻、南秦国母的皇后林氏掌管。自上而下有正一品昭仪两人;从一品夫人四位;八位妃位,上四妃惠德淑贤属侧一品;下四妃由秦帝自拟封号,属正二品;世妇三十二位,由昭容、德容、敏容、充容居首,属从二品;婕妤四位,属侧二品;淑仪、充仪、修仪属正三品;贵嫔四位,属从三品;昭媛、淑媛、修媛、充媛属侧三品;贵姬四位,属正四品;姬六位,属从四品,坐一宫主位;德仪、顺仪、容仪属侧四品;再有御女六十八位,正五品容华居首;从五品美人、侧五品才人各六位,正六品良人、从六品充华、侧六品婉仪、正七品令仪各八位,从七品宣仪、侧七品瑶章各九位;往下的正八品琼章、从八品宝林、末等采女皆属散号妃嫔,非大喜大丧不得见秦帝秦后或是太后。
如今林皇后执掌中宫,十四位皇妃竟只有三人堪堪在正二品的下四妃上待着。一位是云姝所处的永和宫主位娘娘敬如妃,一位是关雎宫主位甄慧妃,这位娘娘体弱多病很少去昭凤宫请安或走出关雎宫,最后一位是前朝公主出身的顺妃容氏,因为修佛的缘故在离名满南秦的鄞川府玉泉寺较近的北地行宫暂住着。
这三位娘娘都是秦帝还是齐王时的妃子,还有一位便是林皇后嫁入齐王府的陪嫁媵妾叶氏。因她是浅邸的老人,又在新帝登基的第一年生下永定帝姬,便被封为允姬,坐长信宫主位。
最后一位宫中的主位娘娘便是帝太后的亲侄女,元婕妤薛氏,是秦帝刚登基不久入宫的,盛宠两年而不衰,坐熙和宫主位。
“这位元婕妤资历没有前几位深,却是个有野心的。她喜好拉拢结派,你可别收了元婕妤送来的礼,这便是算入了她那一派了。”云姝将后庭前两年的人事都与我说了个清,又叮嘱了我一句,说得她口干舌燥,忙拿起摆在一旁的清水润喉。
云姝饮罢,将最后一把茶叶放入了竹箕里,拿了丝帕擦手,继续说道:“二月份新摘的茶叶嫩尖适合泡春茶,但不宜多喝。你将要喝的拿瓷罐装起来,剩下的让茶酒司打成茶饼包起来,也便存着日后泡茶喝。”
我点头,便叫了声在外绣丝帕的安晚。
安晚在外面绣了好几条丝帕,听到我的声音就放下针线进了殿,将木架上的空瓦罐拿了下来,挑了适合的茶叶装了满满一整罐,剩下的茶叶拿布包扎实了让听雨拿去了茶酒司。
“两位小主,奴婢看时候不早了,是否去传午膳?”
“本来不饿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饿了,传膳吧。”云姝从罗汉床下来,将竹箕和篮子一并交给了安晚,“安晚,你顺着一道便去叫彩月将竹篮拿回听雨轩,这丫头跟在我身边惯会偷懒,须给她找些事情做。”
我坐得久了,与云姝一道站起来时有些头晕,揉了揉脑袋,听着安晚和云姝的对话才发现这一上午竟就这么过去了。
我与姝姐姐原先在家里时便惯会呆在一起打磨时间,如今在宫里也是一样的,仅是摘茶聊天,就将一个上午消磨了。
这宫里的日子有了她,倒也不是那么难过。
用罢午膳,云姝还是拉着我在执欢阁庭院散了两圈步,我俩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休息。
新进宫当天林皇后赏了阖宫上下一人三两颗昭凤宫新摘的石榴,我便趴在石桌上等着云姝如削葱般的手指剥好石榴喂我,此时此此刻,美景美人美食,一应俱全。
可惜,有人偏看不惯我这般逍遥,要来我的执欢阁打破我与云姝的二人时光。
安晚带着一个黧色宫装的宦官进了庭院门口。
“云美人、李婉仪。”那宦官朝着我俩行了一礼,只低垂着眉目说道,“皇上差奴才来请云小主去南书房取一幅画。”
南书房?那不是专属于秦帝的藏书阁吗?
后庭女子若是要阅书则差人去齐茗室取,齐茗室的书大多都是从宫外进购的话本,没有我想要看的游记和孤本,南书房却是南秦历代皇帝收藏孤本残帙的藏书宝库。
不过姝姐姐有什么画会在南书房呢?我想大概得等她去南书房取了画再回来与我详说了。
云姝给了我一个让我安心的眼神,便带着彩月与那位宦官出了庭院。
庭院便只剩了我与安晚,我让安晚与我一同坐着聊天,她便与我聊了以前在家里干农活的事情。
聊了没多久,安晴就回来了。她在外边儿和小宫女聊天,天南海北的都聊,叽叽喳喳的在我耳边将他们聊的那些事情说个不停,像只活泼的小麻雀一样。
等到了日沉,云姝都还未回来,我在庭院将她剥好的石榴与安晚安晴二人都分吃完了。我嫌弃风吹得人有些冷,便进了寝殿,躺在榻上裹紧棉被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