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乱世生存之道!”
“周老先生莫不是还活在太平年间的梦里?”
周伯安并未被娄瀚文的嚣张气焰吓倒,他捋了捋胡须,眼中精光一闪,“娄少帅此言,未免太过霸道,也太过短视!”
他微微侧身,朝着主位上的陈策拱了拱手,“蜀地虽小,却是国公爷重要的商贸伙伴。”
“国公爷治下北疆与我蜀中,盐粮互通,商旅络绎,早已结成互利共赢之纽带。”
他停顿了一下,盯着娄瀚文,加重了语气,“娄王爷若执意妄动干戈,肆意破坏蜀中安定,不仅生灵涂炭,更会严重损害这条关乎两地的贸易命脉!”
“国公爷仁德爱民,重视商道,岂会容忍有人肆意妄为,动摇其治下根基与利益?”
这番话,明着是说给娄瀚文听,实则句句都在提醒陈策:国公爷,娄家动蜀中,就是在动您陈国公的钱袋子啊!
他更是借着陈策的大旗,狠狠敲打娄瀚文,你拳头再大,能大过黎民军的钢刀吗?
与陈策为敌?
那绝对是自取灭亡!
娄瀚文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摆在面前,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急忙看向主位上的陈策,急切地辩解道,“国公爷!您千万别听这老儿危言耸听!我父亲意在蜀地,绝非有意与北疆为敌,更不敢损害国公爷您的盐路!”
“待我中山军拿下蜀地,定会以更低的价格,更稳定的数量,向国公爷供应粗盐!保证比周氏现在给的更优惠!”
周伯安心中咯噔一下,暗骂娄家父子无耻,这分明是想釜底抽薪,断他周氏的倚仗!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猛地站起身,对着陈策深深一揖,“国公爷!周氏与北疆合作多年,可谓情谊深厚!”
“为表诚意,我周氏在此承诺,即日起,供应北疆的粗盐价格在原有基础上,再降一成!量无上限,优先供应!”
“同时,蜀地特产蜀锦、药材、山货等货物贸易,全面向北疆商会开放,价格从优!”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周氏这几乎是在割肉饲鹰,只为保住陈策这个大靠山。
这代价不可谓不大,但也足见娄家入侵已对周氏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不得不如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陈策身上,等待他的反应。
殿内一片寂静。
陈策一直端坐主位,神色平静地听着双方的唇枪舌剑,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直到此刻,他才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一笑。
“好了。”
“今日乃是我犬子周岁喜宴,本是欢庆祥和的日子。”
陈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蜀中之事,说到底,受害最大的还是百姓。”
“战端一开,生灵涂炭,商旅断绝,非本公所愿见。”
“无论是周氏,还是西南总兵,”他特意在西南总兵四个字上顿了一下,目光掠向娄瀚文,似笑非笑,“皆为大乾子民,当以和为贵,顾全大局。”
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是在明确要求娄瀚文父子退兵!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陈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然要维护现有稳定的贸易伙伴周氏,以及北疆至关重要的盐路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