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希伸手去拉门把手,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寒意顺着指腹蔓延上来。
她低着头,眼底一片沉寂,刚要抬脚跨出去,顾星澜却突然伸手,一把按住了车门边缘。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指节微微泛白,像是生怕她真的离开。
他飞快地从钱包里抽出一把钞票,动作急促却不凌乱,塞进司机手中:“不用了,你走吧。”
纸币边缘擦过司机的手掌,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顾星澜……”
萧玉希皱眉,声音带着压抑的疲惫,还想拉开门继续上车。
可话音未落,她的手腕已被猛地抓住。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从背后狠狠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顾星澜的动作近乎粗暴,却满是克制不住的颤抖。
他死死抱住她,双臂如铁链般紧紧箍住她的腰,不容一丝挣脱。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灼得她皮肤发麻:“别走,瓷瓷……求你,别走。”
那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困兽最后的哀鸣。
司机透过车内后视镜偷偷瞥了一眼,神情复杂。
他嘴唇微动,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低头看了眼手中那叠钞票,踩下油门。
轮胎碾过湿漉漉的地面,车轮缓缓转动,载着远去的尾灯,渐渐消失在街角的夜色中。
屋里的喧闹声像沸腾的潮水,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笑声、酒杯碰撞声、音乐鼓点混杂在一起,像是正在开一场永不散场的派对。
可外面的风却冷得刺骨,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脸上,吹得人脊背发凉。
萧玉希的身体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
她的双手垂在身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痛。
她望着前方漆黑的巷口,声音轻得像飘在空中的尘埃:“顾先生,你回去陪唐小姐吧。”
“你这么一走,她真会炸的。”
她顿了顿,喉头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语气平稳,“她一生气……总会有人收拾残局的,不是吗?”
“谁管她生不生气!”
顾星澜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撕裂了寒风。
他的额头重重抵在她单薄的肩头,额头滚烫,像是烧着一团火。
他的手臂仍在发抖,却依旧不肯松开半分:“我只在乎你!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瓷瓷,对不起……这事我早该跟你说清楚。”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浓烈的悔恨和哽咽,“这次出国,是顾家和唐家合起来设的局。”
“他们用家族利益逼我,说是联姻前的‘考察期’。”
“我答应跟她一起走,但我发誓——我从没碰过她,一根手指都没有!”
“我不碰她,不和她说话,不看她一眼,我甚至萧愿住在酒店都不愿踏入她家半步!”
他真没碰过唐雨竹?
这话谁能信?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谎言,尤其是在权贵之间,感情不过是一场精心包装的交易。
萧玉希低下头,长睫垂落,在苍白的脸颊上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她的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就能吹散:“谁信啊……这种话。”
“你不信,才对。”
顾星澜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骨头被捏得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他盯着她的眼睛,眸子里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执拗:“可我只要你,就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