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尘面前的人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蒋朝吼道:“王爷都说了会补回来,还在闹什么,没有一点士兵的样子!”
旁的人面子挂不住了,有个看起来同他一样级别的士兵喊道:“那钱宝贵得很,大家自然着急。你出身好,家里有钱,自然不宝贝!”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余下的人纷纷应和,在地下又乱了起来,皆道:“是啊,对啊,就是。”
蒋朝看起来像是敛了一些怒意,冷冷道:“是,我不宝贝我的钱,我不着急。可你们看,你们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王爷已经做到这份上你们还想要怎么办?再闹下去就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当初来这里,大家都是自愿的,可为什么来,现在又做到哪一步了,你们看不见吗?如今这样,你们真的问心无愧吗?”
众人终是冷静了下来,似是思考他这话地可行性。
蒋朝做了表率,命令手下的二十个士兵整整齐齐地列了队,又说出这样的话,若旁的人还在张景尘面前大吼大叫,无理取闹,岂不是在打众人的脸。
不过一会,这上百号人中零零散散地挤出了十几个人,各自都喊着“列队列队!”。一盏茶的功夫,原本拥挤在张景尘面前的人全部都在空地上列好了队,整整齐齐地站着。
也不知道张景尘是怎样想的,可我看他的嘴角总有笑溢出,却不是微笑,倒像是暗藏杀机,看破诡计的笑。我不解地问他道:“你笑了好久了,在笑什么?”
他笑着道:“幸好是早有防备,不然,不还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有办法了?”听他这么说,我只觉得好像一切事情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他却又笑着道:“没有。”
我方才刚是以为他有办法解决,又或是参破了个中迷局,却得到这么一个回答,我又云里雾里,剜他一眼道:“你这人好生奇怪,牺牲了我的赏景过来给你解决事情,你倒好,用我时和我讨论两句,不用我时都和我连话都懒得搭一句,你真是……”
“闭嘴!”他突然低声喝道。敢打断我训斥他,还敢凶我,我抬头时看他却依旧笑着,笑里藏刀。
我被吓了一跳,怔怔道:“张景尘……”
他不答我的话,却同那些人道:“今日是我对不起大家,没有严明纪律,给大家造成了麻烦,给大家赔不是了。”
他看起来虽然是在很虔诚的道歉,可他的声音语气都冷冷的,让人听着冷不丁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继续道:“大家是我仰仗的力量,自然也要为大家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只是,大家有自己的苦衷,我亦是,若是今日之事大家都能做到像蒋朝这般冷静有条不紊,那我们也练成了。大家要知道,我这把剑随我一样,亦是有自己的苦衷。”
我打了个冷颤,他说的这话实在太冷了,那不就是说,若非他们今日像蒋朝那样做了,很可能已经成了张景尘的剑下亡魂。>
张景尘接着道:“大家都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来了,既然都是自愿来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初见时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想必也不再要我再重复。下午继续训练吧,王将,你多看着点。”
王将应道:“是。”
我见他要走,忙上前去扶他,他却是一把甩开我,吼道:“走开!”声音很大,震得我脑袋都在嗡嗡。
我在心里剜他一眼,真是个戏精,说演就演,一点儿征兆也没有。不过这是怎么一回事,这里是封闭的,人也都是他的人,难道是出了……我看向蒋朝,却是犹犹豫豫。难以置信,张景尘怀疑是蒋朝?可他明明丝毫没有破绽。
我心下已经明白,指着他大吼道:“你有病吧!我好心来陪你,你就这样对我!”
他亦是不依不饶,道:“我稀罕你来陪我,我一见你就心烦,你能滚多远便滚多远!”
我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缓了一缓道:“走就走!我亦是不想见到你,你晚上也不要再回来了!”
王将被这种局面搅得搞不清楚状况,楞楞看看我,又看看张景尘道:“王爷……”
张景尘左手握住剑柄,右手垂下来,背对着我,面朝着王将道:“快,把她送走!”
王将只好拱手道:“是。”
我随着王将走了两步,总是觉得不够解气,又回头朝他大喊道:“反正路我也认识了。”我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因为本身就不认路,心里虚的很,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反正也是随便一说,谁会认真地放在心上。“我还会再来的!除非你休了我!否则我活着让你见到我的人!死了的鬼魂也要缠着你!”
说罢,我满意地拍了拍手,逻辑合理,有理有据,算是发挥得不错。我扭头时,发现王将的身形晃了晃,赶忙和气问他道:“王将军?这是怎么了?”
王将朝身后的我摆摆手,轻轻道:“无事,不过是平日里书读的少,今日长见识了。”
我点点头,愉悦道:“那依王将军所说,确实以后该好好读书了。”
王将稳住了身行,继续走着,恭敬道:“王妃说的是,末将定会好好读书。”
回府时天已经黑了,雪还在下着。我刚坐稳在椅子上,连夜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一下子窜了出来,向我行了一礼道:“王妃,王爷派我来送信。”
我被吓了一跳,瞧见是连夜之后又瘫坐在了椅子上,伸出手接过信,问道:“他可有带什么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