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楹……她不是已经死在你手里了么?我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沈梦楹。”唇边勾出好看的弧度,沈梦楹眼中却全是冰冷,“程俊才,在那个时空我没有能力将你绳之以法为死去的爸爸报仇,在这个时空,我想要杀掉你就和碾死蚂蚁一般容易。”
闻言程俊才眼中充满恐惧,颤抖着爬到她的脚边,他连连叩头道:“小楹,小楹!我错了我错了!我那时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那样的错,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念在往日我那么疼你的份上,放过我!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今后我为你做牛做马来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好吗?”在这个由皇权掌控的时代,一个人的生死只掌握在掌权者的手中。他不知道皇妃在后宫中有何等地位,但他知道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代表着她有那样的自信,所以,拼命哀求是他眼下唯一的出路。
“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我还不想杀你。”高傲地俯视趴在地上不断求饶的程俊才,沈梦楹眼底满是不屑,“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是你的命又怎能和父亲的命相提并论?程俊才,与其跪地求饶,不妨好好忏悔一下你过去所犯下的错!也许有一天,我会被你的诚心感动继而原谅你,但是在那天到来之前,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不是不想杀他,只是看过了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她实在难以想象若是自己真的杀了他,那她的这一生是否会永远不安。而且就算杀了他,李信义也不可能会活过来,所以她宁愿就这样让他活着,痛苦地活着,让他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不可饶恕!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楹吗?”程俊才顶着已经磕破的额头望着她,脏污的脸上已经不知该换成什么样的表情。
没有回答他的话,沈梦楹淡漠地转身离开了牢房,只留下程俊才失魂落魄地趴在地上,好久都未坐起身来。
刚刚踏出天牢大门的那一刻,沈梦楹望着蔚蓝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情绪。她不知道刚才要是不转身离开,自己会不会因忍受不了心中的恨意而直接下令了断程俊才这一生。也许真如程俊才所问的那样,如今的她早已不是过去的她了。
一步步踩着地上厚厚的枯叶,她冷漠地将天牢抛在身后,内心翻腾的情绪令她突然回忆起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时常会犯糊涂的自己,那个可以自由欢笑在阳光下的自己。
只是那个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单薄的身影静静走在深宫之中,沿途遇到过几个太监或是宫婢,很自然地与他们擦肩而过,没有人多看过她一眼。在他们看来,谈不上拥有半点姿色的她既是个生面孔,衣着也过于简单,兴许只是一个刚刚来到这里做事的侍婢罢了。
多年来无人问津的冷宫中充斥着凄凉萧瑟的气息,也许是因为皇宫里多年流传着冷宫中有冤魂厉鬼一说,不论是太监或是宫婢走到冷宫前都会加快身下的步伐,到了晚上更是没人愿意踏进去一步。
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道,走过几处无人的走廊,终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细听之下,方知那是过去被送到这里来的妃嫔们。无意去听她们口中的疯言疯语,她快速绕过前面的房子想要到别处看看,却不料屋内的人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立即呼抢着从里面跑出来,见有生人,她们中的一个连忙大笑道:“你是不是得罪了皇后所以被关到这里来啦?你怎么会那么傻呀!皇后她爹可是丞相!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和她斗!哈哈——”
见此情景,沈梦楹连忙退后几步想要离开,另一个人却猛然抓住她的胳膊尖声叫道:“你说是本宫漂亮还是皇后漂亮?答对了本宫重重有赏——”
蓬头垢面、满身散发着恶臭的疯女人们迅速将她团团围住,一个个拉扯着她的衣裳问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忍受住刺鼻的味道她终于大叫一声:“都给我闭嘴——”见她们呆愣了一下,她抓紧机会继续道:“我可是奉了皇上的口谕前来看你们的!皇上说他喜欢女红做的好的妃子侍候在身旁,所以你们现在就去把自己所做的女红拿出来,谁做得好,今晚就可以给皇上侍寝!”
闻言,其中一个头上插满了不知哪里摘来的野花的女人尖叫一声,连忙朝屋内奔去,别的女人见了也呼喊着争相奔回屋内寻找自己所做的女红。见她们全都离开,沈梦楹赶紧提步朝无人的方向奔去,却不想刚到拐角处便撞上一个巡逻的侍卫,回头看看没有人追上来,她拍着胸脯松了口气,耳旁冷不丁地传来那个侍卫的呵斥声:“你是什么人?竟然私闯冷宫!”
抬头看看那个侍卫,沈梦楹平了平呼吸,亮出令牌道:“本宫要见一个人。”
见是皇妃的令牌,那个侍卫连忙拱手行礼道:“见过皇妃娘娘,不知娘娘来冷宫要见何人?”
收回手中的令牌,她淡淡说道:“这冷宫之中软禁的多是以往犯了错的妃子,本宫想见的那个人,是上了锁链的。”说话的同时,那个疑问再次在脑中浮现,究竟是谁,会被轩辕华庭如此囚禁?
侍卫听了微微皱眉,却又不敢怠慢,于是再次拱手道:“娘娘想见之人,可是前朝皇后顾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