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1 / 2)

那一瞬间,她因他眼中的冷笑而浑身冰冷。

现在的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令她感觉陌生的他,毫无感情而言的话语中暗藏了太多她不熟悉的东西。突然间觉得他是那样可怕的一个人,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皇位而舍弃一切没有用处的棋子,那么也许有一天,他也可以为了皇位而舍弃她。

是这样么?如此想着,她只得在心中暗暗苦笑,不,她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在那之前,她必定要取走他的性命,那才是她留在皇宫中的目的。

三日后,白锦颜的葬礼风风光光地举行了。没有呼天抢地的哀号声,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地完成。也许皇宫就是这个样子吧,不管生前家世如何,是否得到过帝王的垂怜,到最后也不过化作一把浮尘,慢慢地被这冷漠的皇宫所淡忘,甚至就连她曾经的音容笑貌也不曾在这凄凉的素华殿留下分毫。

徒步走过冷清的素华殿,抬首望着那高高的寂寞的匾额,环视四周欠缺打扫的地面,沈梦楹的唇边勾出淡淡的笑。忽起一阵风吹乱了她的青丝,却无法吹乱她平静的心。

今日的皇宫很平静,站在阁楼之上眺望远方,那飞舞的冥纸犹如漫天雪花将京城的街道铺满,哀伤却壮观。忽略掉心底那丝莫名的伤感,步过长长的走廊,穿过枯叶满地的林阴小道,脚步终停在树林的尽头。

望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天牢”二字,沈梦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上前向天牢外的守卫亮出可以证实自己身份的令牌。

今天她特意支开了意兰,独自一人离开夕颜殿来到了这里,为的就是见一见那个杀害自己父亲的人。

阴冷的天牢里面依旧弥漫着一股令人难受的气味,乍一进到里面,沈梦楹不禁频频皱眉。记得当初自己被顾若仪关到这里的时候似乎都不觉得这般难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现在的心境与当初截然不同。

伴随着刺耳的铁链相互撞击的声音,锈迹斑斑的铁锁被狱卒打开,抬步走进去,借着高处从那小小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沈梦楹依稀可以看清蜷缩在角落中那个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男人的模样。那个人不正是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要回报李信义恩情的程俊才么?

“程俊才!还不赶紧起来叩见皇妃娘娘!”凶悍的狱卒说着上前就是一脚,只听得墙角处的他闷哼一声,眼珠转了转,黯淡的目光最终落到牢房内那个身着淡蓝色衣裳的女子身上。

皇妃?和那个贵妃比起来又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来找他?诸多疑问从他脑子里冒出来,却在还未找到半个答案的时候再次挨了那个狱卒一脚。

“你先出去吧,本宫有话要问他。”沈梦楹淡淡开口,狱卒听了连连点头哈腰,继而对程俊才道:“给我老实点!”

待狱卒退出去后,沈梦楹静静对上程俊才的目光,轻声道:“没想到今生今世还有再见到你的一天,真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怜惜你这样一个人,居然让你这样命大的活到现在。”纵使语气极为平淡,却掩盖不了她眼底激动的神情。

程俊才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得继续缩在墙角望着她,却是在突然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急急开口道:“你是谁?!”

“我是谁……”她冷冷一笑,“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不可能会认识现在这番模样的我。程叔,你来涉月的这数月里,过得可安心?午夜梦回时,你可曾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悔恨过?”

“你是——”程俊才的瞳孔死命般收紧,就好像此时有人紧紧掐住了他的喉咙一般令他感到窒息。

“知道阮青菱为什么会将你关起来吗?因为她恨我,在这个世界里,她最最想除掉的人是我,偏偏你却将属于我的玉佩仿造了一个出来并且让她给知道了,与我有过接触的人,她又怎会轻易放过。”

“你到底是谁?!是李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