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宇脑中一个想法被慢慢放大:陆致隽所知道的秘密,足够让自己身败名裂,他似乎已经能看到那一天,就在眼前,到时,他三十年无论做了多少正确的事情,都要被这最后一桩杀害师哥的事迹掩盖翻新,他要遗臭万年受人唾弃了。
把吕正的剑送到宇文山庄,还写上让白天宇收,虽然不知道陆致隽是如何找到精钢剑的,但这故弄玄虚让人提心吊胆的招式不正是陆致隽的招牌做法吗,他偏偏被陆致隽抓住了最要紧的把柄,偏偏三十年来做了最错的一件错事被陆致隽知道了!
白天宇闭着眼无力地问道:“我只想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致隽先沉默片刻,别有意味地说道:“你们正派人士不会常说一句话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白天宇突然睁开眼睛纵身一跃跳起来扼住陆致隽脖颈,速度快到堪比闪电,没等陆致隽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白天宇恶狠狠地说道:“你今天必须死!”
陆致隽挥开扇子往白天宇前胸击打,但白天宇靠的太近,陆致隽无法自由施展,于是瞬间变招,两手作拳猛的推开白天宇。白天宇虽然骨血特异,化解毒药能力强于常人,但一时间不能完全化解,被陆致隽推开后身体后仰,撞到椅子上。
陆致隽不知白天宇根底,不敢冒上,他略得意地说道:“想杀人灭口吗?”
不由分说,白天宇再一次运掌扑上,陆致隽不敢怠慢,纸扇展开,触动机括,扇上“嗖嗖”两声飞出两枚暗器,白天宇闪身避开,这个空当,陆致隽已亲身迎上,白天宇脚未站定,陆致隽纸扇直抵白天宇下腹,白天宇避闪不及,中了一招。
解药虽一一化去,但体内经脉流通不畅,白天宇手上又无长剑,身上武功,施展出来的只有两三成,失去先机之后便已胜利无望。如果惊动他人,事情只怕无法解释,眼下他只能暂忍一时之气。他重新落座在椅子上,看着站在屋子另一头的陆致隽。
陆致隽看着气息不定的白天宇,还以为他佯装中毒,原来是真的中毒,他不由得赞叹道:“常人若中了此毒,至少十二个时辰才能完全恢复,白公子居然恢复的这么快!”
白天宇冷道:“废话少说,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陆致隽只顾笑,却不说话,白天宇感到自己的喉咙正给陆致隽死死地扼着,陆致隽就是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末了,陆致隽笑罢,故弄玄虚地说道:“你猜,你猜里边是什么,你为什么不亲自打开看看呢,哦,对了,里边一定有对你极其不利的东西,对吧,所以你不敢打开,可是你不打开,就永远不知道了,然后,或许有一天机缘巧合,被别人打开了,里边的秘密终究要大白天下,不是么?”
白天宇冷静一下,道:“说吧,你来这的目的。”
陆致隽走上前道:“帮我查精钢剑的下落。”
白天宇顿了顿,道:“连我师哥都不知道精钢剑在哪。”
“所以才要你查。”
白天宇带着不情愿的意味说道:“我师哥入门二十年都不知道在哪,我新入门,根本不够资格查问精钢剑的事,问了反而可疑。”
“这是你自己的事,你那么聪明,这些对你,根本不算问题,不过我可以给你条线索。”
白天宇问:“什么线索?”
“精钢剑的下落和一个人脱不了干系。”
白天宇道:“你爹陆九魂。”
“看来你知道不少。”
“山庄灭亡,四大护卫除了你爹都各自归隐,这就是你怀疑你爹和精钢剑有关的全部理由。”
陆致隽正色道:“当然不仅如此。”
白天宇冷道:“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陆致隽在一张凳子上与白天宇面对面坐下,二人对视着,陆致隽身子微微前倾,阴沉着脸低声道:“听说当年留在宇文不胜身边跟宇文不胜归隐山林的有一个栖霞山庄的人。”
白天宇不动声色,栖霞山庄的人,要么是萧子仞,要么就是师娘萧楚颜,江湖中人如今都知道宇文不胜娶妻生女,但对于庄主夫人是谁却都不知道,只有像万江、周步景、葛行、周捷这样的老部下才知晓内情,此事恐怕李灵和宇文枝以及庄上其他人都被瞒在谷里,宇文枝也不知道亲生母亲是栖霞山庄的人。
白天宇不确定陆致隽所指的那个栖霞山庄的人是萧子仞还是师娘萧楚颜,虽然他猜到了是后者。他故意说道:“有一个栖霞山庄庄主的女儿,当时尚在襁褓之中,后来被师父收作弟子,现在又被逐出师门,你见过几次——”
陆致隽打断道:“不是她,还有一个萧家的人。”
白天宇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对于他知道师娘就是栖霞山庄四小姐的事,旁人恐怕都不知道,这也是他的一个秘密。
陆致隽显然不信,道:“你可以去查,这个人据说至今还留在宇文山庄,而且是个姑娘,当时只有十四五岁。”
白天宇脑筋转了几转,道:“连我身在宇文山庄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人,江湖上的人更不可能知道,这样的事你也信。”
陆致隽盯着白天宇的眼,过不久露出了笑容,道:“你拐着弯套我的话。”
计谋被看穿,白天宇索性直言道:“谁告诉你的,知道这件事的,没有几个人,你再神通广大,也不应该知道这件事。”他有点怀疑宇文山庄内部有人出卖了消息给陆致隽。
陆致隽得意道:“这就不关你的事了,总之你想办法找到这个人,其实你已经知道是谁了,总之你从这个人下手,我给你十天时间。”
白天宇冷笑一声:“你花十几年时间寻找,就给我十天时间,不可能。”
陆致隽道:“我很不愿意承认你聪明——对你来说十天足够了。”
白天宇思忖后说道:“或许,你该多问问给你这条消息的人,那个人可能知道的更多,而不是从我下手。”
陆致隽狡黠地笑着,道:“十天!十天之后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你知道结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