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巫珩拖上船,一件带着体温的宽大外袍就罩在了席初初湿透的身上。
拓跋烈紧绷着脸,眼神里是未散的余悸与斥责:“下一次,这种事情让我去!”
席初初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拧着衣角的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救我男人也叫你去?”
话一出口,两人都瞬间僵住了。
席初初:“……”她真想给自己来嘴巴一下,这破嘴!
拓跋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他紧紧盯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执拗:“如果他是,那我也是!”
说完,他猛地转过身,大步走向被制住的席成珺那边。
他背影略显僵硬,虽平静地开始处理残局,但那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席初初尴尬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转过头,正好对上巫珩的目光。
他此刻已经缓过气,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湿透的紫袍,那双眸子却牢牢锁定在拓跋烈的背影上,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阴冷与敌意。
席初初心里“咯噔”一下。
得,这下好了。
她开始头疼地比较起来:巫珩和拓跋烈对上,谁能占上风?
她内心默默祈祷是拓跋烈。
毕竟巫珩这家伙,心思诡谲,手段狠辣,还习究南疆那些防不胜防的蛊术,真让他称霸了,席初初怀疑他能把自己后宫杀得就剩下一个凤君的位置——
而且那个位置还必须是他自己。
相比之下,拓跋烈虽然性子也烈,手段也硬,但至少更耿直一些,行事更有底线,应该不会像巫珩那样毫无顾忌地疯魔。
从船舱里找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换上,湿发随意拢在脑后,席初初便带上好手去审人了。
她走到了被缚住双手,按压跪在自己面前的席成珺。
一招手,叫来了座椅,坐下后才慢慢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曾经雍容华皇姐。
“皇姐……”她开口,声音充满了啧叹:“你对朕的行踪,倒是掌握得精准。朕刚从北境启程回国,你便一路设伏,从陆路到水路,步步杀机啊。”
席成珺梗着脖子,一言不发,用沉默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席初初也不动怒,缓缓下身与她平视,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循循善诱:“你现在若将一切原原本本都说出来,朕可以看在与你姐妹一场的份上,给你一个痛快,不再额外……将你的那些上一代、下一代、旁亲一代、外戚一代全杀光了。”
席成珺猛地抬起头,愤恨地瞪向她。
姐妹?
她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是吧,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既然横竖都是死,还有什么好说的?
席初初仿佛看懂了她的眼神,轻轻“哦”了一声。
“看来,皇姐只在乎你自己的命啊。”她语气带着一丝了然与嘲讽:“你外家、你舅舅、还有那些依附于你的党羽……他们的性命,在你眼中,原来什么都不是。”
这话如同荆条,狠狠抽在席成珺脸上,一阵火辣辣。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尖厉:“席初初,你若是杀了我,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再见到父皇了!”
席初初的眼神,几不可察地一点一点沉暗下去,如同风暴前夕凝聚的乌云,但面上的神色却依旧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