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禁军进了下你赵府的大门,你便如此怒不可遏地来养心殿?”燕寒目光沉沉地看着赵明成,反咬一口和颠倒黑白的架势十足,“怎么,要对朕兴师问罪?”
他走下台阶,距离赵明成几步远: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赵明成,你若是真的行得端、坐得正,没有一点不轨之举,那朕怎么会收到风声后,派遣禁军去突查?”
赵明成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只觉得一切太过荒唐。
好一个倒打一耙。
“那陛下对于‘突查’赵府的结果,可还满意?”赵明成的瞳仁中倒映着燕寒的声音,似乎要让他葬身在火海之中,“陛下看见臣在家中祭奠长女,这样的结果,可还满意?”
“放肆。”燕寒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赵明成,你这是在质问朕?”
“臣只是为了有个说法。”
赵明成当然知道,他对着燕寒要个“说法”,不过是徒劳之举,什么都要不到。
但他就是要当着燕寒的面,亲口把一切都说出来——
“您口口声声说对明珠的感情多么深厚,违背她的意愿也要强行将她接回皇宫。可是为何她归宫不到三日便……便殒命?”
“她那么乐观坚强的孩子,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以把她逼到用一缕白绫结束自己性命?”
“不说风光大葬,那为何连入土为安的安葬都没有?”赵明成越说越激动,面红耳赤,眼中也蓄起了眼泪,“陛下命人将她的尸身丢去乱葬岗……”
“这难道,就是陛下对明珠的爱?这就是陛下为人父的……”
“赵明成!”燕寒听不下去了,直接爆喝打断。
可赵明成却不为所动,继续梗着脖子把话全部倾吐完:
“这就是陛下为人父所做的事情?就是宫里死了只猫,也会小心葬下,可如今那是条活生生的人命!”
赵明珠没死,这是万幸的事情。
但此刻也并非是赵明成小题发作、借题发挥,而是燕寒的做法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得知那是赵明珠的尸体,甚至没有一丝怜悯和悲伤,只有被违背的盛怒,然后降下最无人道的惩罚——抛尸乱葬岗。
所幸那只是一具早已死去的野尸,而不是赵明珠。
否则赵明成要如何向地下的云瑶交代?
“赵明成,朕是不是对你太过宽容?”燕寒眯缝起眼睛,看着几乎豁出去的赵明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在以下犯上,你在触犯君威!你是尚书又何如,朕是你的主君!”
“陛下做的这些事情,还算得上君父吗?”
“砰!”
怒不可遏的燕寒抄起一旁的一盏花瓶,对着赵明成的头便砸了下去。
顿时头破血流,暗红而温热的血液顺着赵明成的头颅滑下,触目惊心。
席卷全身的剧痛让赵明成不禁颤抖了一瞬,但是凭借着心中坚定的意志,他重新站稳了虚浮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