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她最爱凑热闹。
褚沅也无心去听了,径直去搜查,果然在三楼的一间茶室,抓到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驸马。
褚沅让闲杂人等统统滚出去。
至于驸马的红颜知己,被她留在室内。
褚沅微微含笑问:“姑娘与这醉鬼认识多久了?”
姑娘打着哆嗦小心回道:“约……约有三月了……”
下一刻,褚沅居然拔出一把短匕,惊得姑娘魂不守舍,求饶倒退。
褚沅重复:“三月?”
姑娘嘴皮缠斗:“三……三月!”
于是褚沅点点头,在众人震愕的目光中,拨开驸马的衣袖,露出手指,削了他三根指头,人被活生生痛清醒了。
一阵杀猪似的惨叫后,褚沅漫不经心擦刀。
这大概就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种感觉着实是畅快。
既然相看两厌,索性就互相折磨。
驸马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断指截面,又哭又骂:“你这疯妇!竟剽悍到这种地步!按大祁律法,故意伤人……”
褚沅踹了他脑袋一脚,犹嫌不足,又踩住他肩头,生生将人踩趴下,卑微如犬。
这一切参商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姑母在教她,公主生来尊贵,公主无须向驸马谄媚低头,公主最重要的时自尊自爱而不是哭天抢地求男人回心转意。
总之,做公主不是为了受委屈的。
她姑母说过以前还有一段差点被送去和亲的经历,还是她母后拼命后才阻止了一场悲剧。
参商学习这些长辈自处的方式,竟说:“姑母罚得好。”
驸马听了,也不晓得是被疼晕的还是被气晕的。
那次捉奸之后,褚沅吵着要休夫。是休夫,而非和离。
褚沅痛陈男女之间的不平等、不公正,凭什么驸马还能纳妾,而她只能嫁一个?
她又看向言攸,明明皇嫂她就不是什么一心一意的女郎。
当初景佑帝让褚沅嫁现在这位驸马本就是为了笼络世族,平衡势力,是故褚昭也没有答应她的胡闹。
褚昭提醒她即便是要闹,也小心一些,别太嚣张。
褚昭只能问参商:“商商,你觉得姑母是不应该吗?”
天可怜见,参商成了唯一的支持者。
“姑母,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强行束缚在一起?”相看两厌,不外如是。
褚沅感动之余又暗叹。
可惜小姑娘虽说得出这样的话,却不知道自己母后留在皇城,都是逼不得已。
人这辈子要遇见多少冤孽?
参商说不上来。
她觉得她也不是不知道,她也许能分清父皇母后之间谁在乎得多谁在乎得少。
所以这才是她最不解之处。
她越长大,母后问那个问题问得越频繁,“若是有朝一日分离,商商选母后还是父皇?”
言攸对参商其实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因为她太黏褚昭,总是照顾褚昭的情绪,她是母亲,竟还会因女儿的偏爱而吃味沮丧。
参商觉得很难解释。
她对她父皇,多的似乎是愧疚。因为从心底,她还是更爱母后的,真有离开那日她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拉着母后同进同退,所以这时候父皇会被抛弃,显得可怜兮兮的。
参商是心软的孩子,生来就悲悯。
她天然地能感知到,褚昭没怎么得到偏爱,才想要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