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她总觉得在谁人的注意下。
褚昭亲吻她眼尾,笑哄着:“没人的,没有人。我怎么可能不打点好?还不是商商总粘着你。”
言攸从脖子跟烧到了脸颊上,嗔骂他没脸没皮,而这人却不知廉耻地笑起来。
他远比艳阳天炽热。
*
另一厢。
小参商熬不住外面的热,又找不见父皇母后,她也算懂事,乖乖让侍女带她回去避暑。
小丫头坐在檐下,有侍女为她扇风,过了小会儿,小参商让她们寻了些小玩意解闷,随后让她们退下,自娱自乐。
有很轻的脚步声,在一点点逼近。
她的玩乐心思早就丢空了,等到那人走到她近前,小参商仰望。
男人约莫而立之年,与她父皇差不多的年纪,没有她父皇那么张扬的好看,胜在眉目舒俊,质比冰玉,春风和煦。
男人一袭泼墨色的衣衫,给小参商的印象也是灰蒙蒙的、戚戚然的,看不明白他眼里的愁。
“小殿下,是叫参商么?”
小参商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下意识觉得行宫里除了那些娘娘,不会有旁人敢对她使坏,大着胆子回应了男人。
“嗯,参商。”
薛疏凝睇着小丫头的面目,百感交集。
他问:“小殿下知道‘参商’是什么意思吗?”
小参商认真思考,摇头:“商商还没有学……父皇母后没与我讲过。”
父皇,母后。
薛疏听着她口中的两个人,喉咙更像是被针扎着一样。
一边是褚昭的宽容,小参商在他膝下颇受疼爱,生来就是千金之尊;一边是褚昭的险恶,生生将他们父女分离,如今就在眼前,也不敢相认。
他又庆幸,清和生下的是个女儿,女儿的话不论何时都会与清和更亲。
他叹了一声,微不可察,在小参商身侧俯身,她道:“你坐下吧,你不像她们。”
小参商指的自然是在行宫里伺候的侍婢。
他好像那些整日给父皇写折子的文官。
小参商想的八九不离十,只是薛疏不做官很多年了。
薛疏与她近靠着坐下,开始对她解释“参商”的意思。
“‘参商’分指参宿和商宿两颗星宿,二者在天空中此出彼没、永不相见……”
亲友分离,不得相见。
薛疏的话音越来越低,小参商试探伸手,去触碰他。
“怎么了?”为什么和母妃一样?
小参商狐疑道:“是两颗星宿的意思啊?那母后很喜欢商商,才会用天上的星星给商商取名。”
薛疏一怔。
小参商央求着他再陪一会儿,让他欢喜一些。
薛疏抿起一抹笑,自心底而生。
这短暂的恬静,就不要用离愁去玷染了。
他知道褚昭带走了清和,他们此时有多纵情欢脱,都和这对父女无关了。
哪怕,他也很想、很想再见一面清和。
带发修行的这些年岁里,他仍然没有洗去悸动。
小参商,失而复得的这片刻,更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