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怎么了?”小参商抬手摸摸她的手背,不解她为何露出这样的神情。
言攸从怔惘中回神,垂眸看向小参商,嗓中声音更是艰涩难言。
“没事……没事。”
她镇定下来,喂小参商喝甜水,微凉的温度对小丫头来说正正好,喝上几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饮了小半碗,她又腻了,不再喝下去,而言攸手滑,半碗饮子摔落,洒了满地。
小参商叫了一声,言攸忙搂住她,摸摸脑袋安抚:“没事的,都怪母后手滑,吓到商商了……母后唤人来收拾。”
小参商依偎在她怀中,乖乖巧巧“嗯”了下,又怯怯说:“母后,商商的裙子好像打湿了。”
言攸起来,立刻唤殿外侍奉的侍女前来清扫。
“母后带商商去换一身衣裳。”她倾身温柔开口。
侍女手脚利落,沉默地将碎片拾掇出去,又用帕子抹干净那些饮子洒出的水迹。
言攸给小参商换衣服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小参商仰头:“母后,好奇怪啊,母后在想什么?”
她胡诌过去:“在想你父皇。”
褚昭已经很久没听见她说这种暧昧亲昵的话了。
这一回他还真是来得赶巧。
青年一时间神色飞扬,小参商双眼一亮,笑吟吟道:“商商觉得父皇也很想母后!”
言攸顿时后背一凉,一只手从侧面环过她腰身。
褚昭温言:“想去打猎吗?”
言攸忍不住叹笑:“你不是知道我不擅骑术……”
“想!”小参商嗓音扯得高高的,“商商想看!父皇母后可以不管商商,商商很乖,会有侍女姐姐照看。”
有时候言攸觉得,小丫头真是人精。
她和薛师兄都不是这个性子。
或许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小丫头常黏着褚昭,也自然学了他的“孔雀开屏”。
……
行宫不远的地方就有一片围猎场,里面豢养着一些温驯的猎物。
多年前褚洄引狼入林的惊险历历在目,而今生对他的真心也是在那时倾诉,思及此,五味杂陈。
对他的感情太复杂,又太沉重,一个自己也会唾骂另一个是自己不知好歹,而另一个自己已经是遍体鳞伤,乞求一口喘息。
言攸擦擦额角的汗,向四面睃巡。
林叶簌簌作响,褚昭策马奔行,惊起林中鸟。
年轻的男女在林木间追逐、较量,时而挽弓搭箭,一击正中野物。
有随侍前去拾捡猎物,而褚昭嫌他们跟随着太过多余,扬声唤:“清和——”
言攸目光转向他,长风掠过,他快要追上。
后来不知怎的,两人策马越跑越远,将那些随侍甩到没影。
好累。
双双下马后,言攸坐在草浪中喘气,日头夏花开得繁盛,褚昭眸中的倒影比花还要明艳。
她眼前骤然一暗,褚昭的气息熨贴而过,倏忽间滚入浓翠中,温暖的草叶铺垫,异常柔软。
“褚昭……”
“叫我阿昭……或者明霁……都可以……”
明色的衣影罩下,为她遮蔽刺目的光线,也使褚昭的面目清晰起来,怎么会有人像他这样,天资秀出,又沉淀了更成熟些的气韵,活生生的勾人。
而言攸此刻只有脱逃的想法。
“荒唐!褚明霁你太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