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您还是赶紧回去陪着林姑娘吧！方才您那么一吼，她眼圈都红了，瞧着怪让人心疼的……再说这小店鱼龙混杂的，她一个小姑娘家独自在房里，万一遇到什么状况，多不安全啊……”
话音未落，两人已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合上，只留齐曜一人站在廊下，对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齐曜在原地静立片刻，终究还是转身，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门前。抬手一推，却发现门竟从里面闩上了。
“开门！”齐曜眉头一皱，声音里压着几分怒气。
房门应声而开。
林昭昭一见齐曜进来，立刻扭过头去，快步走到梳妆镜前，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地开始净面。水声哗啦，像是在宣泄着无声的委屈。
净面后，她裹紧披风，坐到床榻边，这才抬起一双泛红的眼睛，直直望向齐曜，声音里带着哽咽：“你方才……为何要吼我？”
话音未落，豆大的泪珠已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齐曜本是满心烦躁，可一见到她满脸的泪珠，心头的火气顿时被浇熄了大半，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林昭昭也不擦眼泪，任由泪珠滑落，带着哭腔控诉，“从路上到现在，你一直冷着脸凶我！”
“好了。”齐曜轻叹一声，走到她身边坐下，声音放柔了许多，“你不是说累了吗？早些歇息吧。”
林昭昭却突然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执拗地看着他：“那你吼我的事，就这么算了？”
齐曜耐着性子，低声问：“那你想如何？”
“哄我！”她嘟起嘴，带着鼻音，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还有，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吼我！”
“我！”齐曜深吸了一口气抑制着喷薄而出的心火，“我真没有，你别瞎想了！”
林昭昭不依不饶，扯住他的衣袖：“你方才说话的口气就不对！我给你递茶你不接，夹菜你也不理，分明就是在冲我发火！”
齐曜深吸一口气，眼睫微垂，强行将语气放柔了几分：“我只是急着赶路有些累了，你别多想。”
“还装！”林昭昭眨了眨眼，长睫上还挂着泪珠，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清亮得能照见人心，“你分明就是因为我回答赫连斥勒的那句话，在生我的气！”
心事被一语道破，齐曜索性不再压抑，抬眼直视着她，声音里压着的火气再也藏不住：“是！我就是在生气！在你心里，我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反正仰慕你的人多的是，什么世子公子，随时都能顶替我的位置！”
他话音未落，林昭昭却忽然破涕为笑，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所以齐曜，你记住了，你不许死，至少不许死在我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