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山的笑容凝滞在唇角。
他的手攥紧了拳头。
“殿下。您要去找我爹娘和二弟吗？”沈砚山问苏含。
苏含垂眸。
她默认了。
沈砚山的心中一阵钝痛。
“殿下，您不用担心我，我有足够的把握。”沈砚山道，“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别太伤心。你是将军府唯一的血脉，你该撑起来，替我守护好家业......”
苏含抬眸，看向他。
沈砚山也看着她，神情肃穆坚毅。
苏含咬唇，低低呜咽：“沈砚山，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沈砚山伸手，抚摸了下她柔软乌黑的长发，轻轻叹了口气。
苏含的双眸红肿。
“殿下。”沈砚山又叫了她一声。
“嗯？”
“我走后。请您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胡思乱想。”沈砚山叮嘱。
“我知道。”苏含哽咽，“我会的。”
沈砚山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苏含。
这块玉佩，是当初他从苏含房里搜刮走的。
“我知道，我没办法给予你什么。但是，如果我有幸活着。我一定会给你送信的。”沈砚山说。
苏含的泪簌簌滚落。
她的喉咙酸涩，哽咽不成声。
沈砚山帮她擦拭眼泪。
“你放心。”他低声道，“你若是喜欢我。我永远不负你；你若是不喜欢，也不要勉强自己，免得弄巧成拙。殿下，咱们做陌生人，挺好的。”
苏含只觉得胸膛窒息般疼痛。
她抱紧了沈砚山。
沈砚山却掰开她的手。
他转过身，大踏步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回首望着苏含。
苏含眼圈通红。她望着他，眼睛里有水雾弥漫。
他的视线模糊，看不清苏含的脸。
他努力瞪大了眼睛，想让自己的眼神能看清楚苏含，可惜他看到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我走了。”最终，他转身。
他的步伐很快，带着几分仓惶逃走了。
苏含站在院子里，直直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曾移动。
沈砚山走了许久，他才回屋换了身干净衣裳，然后乘马车，离开了驿馆。
他没有跟皇帝辞行，甚至没去找宋盼儿。
而此刻，宋盼儿正焦虑等着沈砚山归来。
他昨晚一宿没有回来，让宋盼儿很担忧。
“夫君怎么不打个招呼，突然就走了？”宋盼儿问沈砚山的贴身小厮。
小厮道：“奴婢也不知。”
宋盼儿眉头蹙得很紧。
她又派人去找沈砚山。
结果，一直到了午膳时间，沈砚山仍未归来。
沈玥舟和沈玥琅兄妹俩早就回来了。
“母亲，父亲不是说了，他有要务处理，可能要耽误半日。”沈玥舟劝慰宋盼儿。
宋盼儿摇摇头。
沈玥琅则道：“母亲别担心，父亲武功高强，没人敢欺辱他。况且，他还有暗卫，不会有事的。”
宋盼儿这才稍微安心些。
她对沈玥琅道：“你哥哥说得对，你父亲有武艺，不会有危险。我也希望他能顺利脱困。你去歇了吧，不必管你父亲。”
沈玥琅颔首，退下了。
宋盼儿却坐立难安。
她不断催促下人去打探。
下晌的时候，沈砚山终于回来了。
宋盼儿松了口气，却也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沈砚山的脸色不太好。
“......你父亲和你祖父，都不同意。”沈砚山沉声对妻子说。
宋盼儿一愣。
她的嘴唇哆嗦，问沈砚山：“他们是不是不愿意咱们去京城？”
沈砚山点点头。
宋盼儿脸色惨白。
“那怎么办？”她问。
沈砚山道：“我已经跟父亲和你大伯商量过了。父亲同意咱们去京城，但是要求咱们改姓苏。”
他没有隐瞒宋盼儿。
宋盼儿听罢，整个人怔住。
她呆了片刻。
“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宋盼儿喃喃。
“你先别急着拒绝。”沈砚山道，“咱们再想想。我父亲的脾气，你也是晓得的。他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住。我想，他既然肯松口，咱们就试试。总比没有希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