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夜雾被习习的晚风吹散。
月华散漫,疏霭淡漠。
云府庭院当中的葳蕤绿植,招展的木叶随风摇曳,发出“簌簌”的声响。
缭绕的烟尘弥漫在东苑的门前。
砂砾木屑零落地四散在空道上,原本整整齐齐的青石板,此时正映现出道道嶙峋的裂痕。
尘埃落定。
只听“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动。
正是玉裁自当空缓缓坠下,稳稳当当落地,玉裁一扫袍摆,面色依旧冷峻如常。
“云小姐,心儿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玉裁转而脸带浅笑,语气舒缓地朝东苑的门前唤去。
笑眼盈盈地望去,玉裁只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正徐徐站起。
只见云蛾正一手颤抖着扶着东苑的门框,一手耸拢着胸前的裙带。
“玉,玉公子,你,你没事吧……”
云蛾支支吾吾地呼唤着,仿佛仍旧未曾方才的险境之中缓过神来。
玉裁慢慢走近,望着云蛾惊魂未定的脸色,玉裁微微一笑,转而和声安慰道:
“哎,云小姐,在下不是说了么?
有在下在此,任何人也伤不得云小姐和心儿姑娘分毫……”
步伐一紧,玉裁走到门前,转而拂袖在云蛾的娇背上轻柔一拍,又道:
“云小姐,那云浩和云达两兄弟已经殒命,在下料想,过不了多久,大殿里的兰婆婆一定会反应过来。”
玉裁说到这,眼神随即黯淡了下去,低声又道:
“东苑,怕是又要大难临头了……”
云蛾不明所以,当即快声追问道:
“玉公子何出此言呢?
方才玉公子和那云浩、云达二人交手,那般山崩地裂的动静,兰婆婆都未曾派人过来问询……想必是夜深人静,无人在意吧。”
玉裁闻声,拧紧了眉头,淡淡幽幽地说道:
“不,不对……
兰婆婆的修为在下虽然不熟知,别的在下不敢妄言,但云浩方才那一式发散周身真元,要与在下同归于尽的功法……
风云骤变,气吞山河,就算是寻常的修行之人亦能觉察,兰婆婆难道无法探知?”
云蛾听着玉裁的分析,心中顿时慌乱不已。
瞠目结舌地望着玉裁,云蛾喃喃自语道:
“兰婆婆,兰婆婆是故意不曾前来……兰婆婆是为了……”
玉裁随即冷声说道:
“嗯,云小姐,一定是如此……
兰婆婆将云浩和云达二兄弟驻守在咱们东苑的门前,就是为了阻拦我等外出行事。
方才战端一开,兰婆婆也一定是觉察到了端倪,但兰婆婆之所以不曾前来一探究竟……”
玉裁转而和云蛾对视一眼,口中幽幽说道:
“云小姐,在下愚见,兰婆婆自然是想作壁上观,以观成败,等到在下被云浩和云达两人合力击伤,兰婆婆再出手,不是水到渠成了?”
云蛾闻声大惊,当即一把扯住玉裁的袍袖,关切问道:
“玉公子,那,那你可曾受伤?”
云蛾一边说着,一边扯过玉裁的身子,垂头一阵打量。
玉裁轻声一笑,和声问道:
“云小姐,你如此挂念在下的伤势,到底是关心在下,还是担心在下筋骨有损,难以抵御那兰婆婆的**威?”
玉裁说罢,邪笑地上扬着嘴角,正饶有兴致地端望着云蛾。
云蛾一听,面上竟然羞怯一红。
略显腼腆地缩了缩香颈,云蛾转而别过螓首,害羞道:
“玉,玉公子,都,都什么时候了,公子你还有心思打趣……”
云蛾正挑眉望了玉裁一眼,云蛾抿嘴有些纠结,倏尔只含羞接道:
“玉公子对奴家有救命之恩,于理于情,奴家都自当报答玉公子……
况且现在玉公子和心儿是奴家仅剩的最重要的人了……”
“哈哈哈哈,云小姐为何这般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了?”
玉裁转而释然一笑。
拍了拍云蛾的娇背,玉裁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好了好了,云小姐,实不相瞒,其实在下第一眼看到云浩和云达两兄弟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那兰婆婆的密谋。
云小姐请安心,不管兰婆婆有何居心叵测的希图,在下都不会让她得逞。”
玉裁胸有成竹地说罢,便随即朝身旁的云齐心躬身下去。
云蛾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开口发问,却见玉裁已经弯身将云齐心拦腰抱起。
一手揽在云齐心的腰肢,玉裁另一手搂着云齐心的脖颈,转身过来,玉裁朝云蛾和声又道:
“云小姐,若是在下所料不错,那兰婆婆此刻已经在带人赶来东苑的路上了……
云小姐,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便是照料好心儿姑娘,云小姐,此事还要劳烦云小姐悉心看护。”
云蛾一听,便也不再犹豫,垂头便应道:
“嗯,玉公子所言极是,心儿姑娘本就被太白赤倌之毒侵蚀肌骨,方才又身受重伤,的确急需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