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仁衍一语道罢。
圆桌前的众人才敢坐起身来。
一阵轻微的响动,众人正表情恭敬地缓缓下着筷子。
玉裁望着云府众人各个毕恭毕敬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阵唏嘘。
好家伙,吃个饭怎么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这难道就是富贵人家的家教么?
也太吓人了……
玉裁正暗自想着,一旁的云仁衍却又开口说道:
“玉公子,依你之见,犬子的病还有得救么?”
云仁衍一改方才冷峻的面容,此时面上又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玉裁先是在心里略微一盘算。
云兴安身中无相宗的寂灭掌,年时已久,早已病入膏肓。
普天之下恐怕唯有无相宗的清贤大师才能相救。
但清贤大师又在无相宗的禅宫闭关修行,不能出山,如此一来,云兴安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玉裁想到这,心里随即一阵哀痛。
朝云仁衍扁了扁嘴,玉裁却和声回答道:
“云大人,在下才疏学浅,修为低劣,实在不能探得云老哥的病症。
不过那无相宗的清为大师说过,只要清为大师的师兄清贤大师能够出关相助,云老哥的病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玉裁此言一出,厅上的云府众人顿时一阵议论。
众人的表情也异样纷纭。
云仁衍听罢,一双浑浊的眸子里随即闪出一抹亮光。
袍袖中的两手颤颤巍巍地朝玉裁的手臂一握,云仁衍满是感激之情。
此时,一旁的云齐心听到玉裁如此说,却无奈地撅了噘嘴。
云齐心自知父亲云兴安已然在无相宗等待了一月有余,清贤大人却始终并未出关。
至于往后的日子,父亲云兴安会有何等的境遇,云齐心不由得一阵担忧。
而与此同时,桌案的末座上,默默自斟自饮的谭彦听到玉裁的话语,面上却不经意地闪过一丝狡黠。
甚至谭彦身旁的那位美妇人,持筷的一手也略微颤动了一下。
桌案前围坐的云府众人正各自下筷,盘碟相撞的响动不时地传来。
谭彦和那妇人的怪异表情便因而未被察觉。
……
只听云仁衍转而接着问道:
“唉,玉公子,虽然犬子此时未能得救,但老夫也相信天命自会眷顾苦心人。
老夫那苦命的儿子身受如此苦难已十几年了,想必云开月明之时也不远矣。”
玉裁不知该如何相劝,便只得轻轻地朝云仁衍点着头。
云仁衍忽而朝身旁伺候的女侍招了招手,示意那女侍为自己将金樽斟满。
倏尔,云仁衍接着手擎酒樽,执袖在玉裁身前,语调温和地说道:
“玉公子,不管如何,老夫仍是要多谢玉公子。
萍水相逢,倾囊相助,老夫,多谢了……”
云仁衍和声说罢,便意味深长地朝玉裁一望,一遮袖,又是一饮而尽。
玉裁也只得相陪。
可手中的酒樽还未掷下,桌案尾座的谭彦却再也忍受不住了。
只见谭彦忽然站起身来,手上也举着一盏酒樽。
踢开腿弯的围椅,谭彦健步走上近前。
“玉公子,来,在下敬你一杯。
在下猜想,你与表妹心儿也是刚刚相识吧?
不过既然玉公子将心儿安然无恙地送到云府,在下便自当敬谢。”
玉裁一听,便知谭彦不怀好意,但此时尚在云府,又有一众家眷在旁,玉裁便也不好发难。
面带浅笑地站起身来,玉裁也举起酒樽,恭敬地说道:
“谭公子客气了,在下愧领。”
谭彦却嘴角一歪,接着又道:
“玉公子,在下只是有一事不明。”
玉裁也不多想,随口便答:
“谭公子有话但说无妨,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只听谭彦阴阳怪气地说道:
“玉公子,你与表妹心儿是如何相识的?”
玉裁听得云里雾里,先是一愣,旋即便意识到谭彦此话何意。